广场上瞬间乱起来,即便是李鸿灿将海魂香掐了,可早先已经吸了海魂香的宾客还是疯一般地往柱上涌。
场面有点失控。
白樱气的一掌就将桌子拍的粉碎,“胆敢破坏本公主的婚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美目一扫,如今能安稳地坐在座位上的人已经不多了。
雪国舅和李丞相倒还镇定,但看着眼前的乱象,他二人脸色都极难看。两国联姻是大事,如今却一再地出事,看来有人着实不想看到两国结盟。
雪云鹤将人都控制住,岩柏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冷汗直流,他率先清醒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像中了邪。”
李鸿灿目光意味地扫了他一眼,吩咐侍女,“将太医都请到这里来。”
侍女领命而去。
白樱铁青着脸走过来,“这海魂香可不多见,究竟是谁带到岛上来的?又是谁将做法事的香给换了?去,将负责今日法事香火的侍女给本公主找来。”
“是。”旁边有侍女立马转身去找。
片刻,她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公主,不好了,今日负责香火的侍女上吊自杀了。”
“什么?”白樱大吃一惊,她心里更气,“真是狗胆包天,连个侍女都欺负我。去,将她的尸体扔到海里喂鱼。”
李鸿灿慵懒地在广场上转悠着,看着坐在地上七倒八歪的宾客,他拍拍两手,“明日婚礼继续,一会太医给大家检查完身体便都回去休息,明日喜宴一个都不能少。”
按说今日法事如此不顺,明日婚礼便不能再继续,可李鸿灿似乎百无禁忌,婚礼照旧。
白樱心里却像堵了个疙瘩。
李丞相便走过来,“太子殿下,这两日出了不少事,这婚事是不是再推迟一下?毕竟……”
李鸿灿摆摆手,态度非常强硬,“明日我与阿樱的婚事一刻都不能拖,必须举行。”
青辙清醒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琬琰敲着他的脑袋,将他带回了逍遥阁。
岩柏却没有随他们一块回来,雪云鹤回来后就闷头喝茶,一句话都不说。陈琬琰瞧着他的神情,怎么感觉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她一屁|股坐下来,用手肘碰了他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说。”
雪云鹤也没想瞒他,“这海魂香着实不多见,但我却知道有个人却拥有它……”
陈琬琰抿抿嘴,“这个拥有海魂香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在我大哥酒水里下药的人?”
雪云鹤端茶的手一顿,没回答,可那表情已不言而喻。
“那个人是谁?”陈琬琰沉冷一声。
雪云鹤将茶盏慢慢放下,“明日婚礼你就会知道。”
陈琬琰嘴一撇,“李鸿灿是不是也猜到了什么?所以不管多忌讳,明日婚礼都不变。”
雪中鹤叹息一声,“今日你大哥的尸体已经运出了云中岛,相信李鸿灿会给你父皇一个交代。”
陈琬琰想着他大哥的死因,揉了揉脸子,“有什么可交代的,都是他自作自受,讲出去,都丢死人。”
第二日,李鸿灿和白樱的婚礼果然照旧,大早上的,便锣鼓喧天热闹的很。整个岛上的人都沸腾了,也不做生意了,都涌到街道看李鸿灿骑着高头大马去‘华阳宫’迎接白樱公主。
‘华阳宫’是白樱的寝宫,婚礼并不在那里举行,李鸿灿在云中岛置办了一个别苑,要将白樱公主迎娶到那里。
所以陈琬琰等人直接被引到李鸿灿的别苑。
李鸿灿一身艳红的锦袍,丰姿卓着,绝美的脸上噙着笑,他下了高头大马,走到轿前,将白樱从花轿中迎了出来。
别苑门口围着的众人一下子欢呼起来。
李鸿灿照着民间的风俗迎娶白樱公主,流水席要摆三天,陈琬琰也算瞧了个新鲜。两位新人刚到喜堂,李丞相做为证婚人,他刚高兴地喊到,“一拜天地……”
“轰隆隆……”
海面上竟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声。
陈琬琰对这声音太敏感了,是火药的声音。
可海面上怎么会有火药爆炸的声音?
白樱一下子掀开红盖头,她美目圆瞪,“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门外有侍卫立马往外跑。
李鸿灿却像是没当回事,直接将红盖头又给白樱盖回去,“别担心,婚礼继续。”
白樱见他沉着冷静,心中的不安慢慢压下。
李丞相赶紧又高叫一声,“二拜高堂。”
雪国舅坐在上首,看着李鸿灿和白樱向他叩拜,他捋着胡子总算欣喜地点点头。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轰隆隆……”
海面上又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这次比较多,一共响了十二响。众人再无心参加婚礼,都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何事。
李鸿灿还未将白樱引进新房,先前跑出去的侍卫慌里慌张跑回来,“公主,不好了,有人用火炮将咱们的战舰给炸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
众人惊叫一声,纷纷变了脸。
白樱更是将红盖头一把掀掉,怒气冲冲地对着侍卫喊,“将我的大刀拿来。”
她这是要下海作战吗?
满堂宾客一时间都慌了神,宾国战舰可是宾国的骄傲,竟然被人炸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公主婚礼当日袭击宾国战舰。
这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李鸿灿慢条斯理地将锦袍脱掉,看到白樱风风火火地往外走,他将锦袍一扔,冲着岩柏就道,“看来只有岩柏公子能安安稳稳地喝我的喜酒了,七公主和青辙太子也一块过来坐吧!外面的事,白樱处理,咱们只管喝酒。”
陈琬琰和青辙确实坐着没动,雪云鹤方才随白樱公主出去了,其他宾客也跑出去看究竟,整个厅堂就没剩下几人。
陈琬琰瞧着李鸿灿的表情,似乎对岩柏不善。
而岩柏的气势似乎也与之前不同,不再是个文弱书生,与李鸿灿面对面坐着,倒有点对峙的意思。
陈琬琰心里一突,雪云鹤嘴里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岩柏吧?
是岩柏在大哥酒里下了药?是岩柏在白樱做法事的广场上换的海魂香?是岩柏......
陈琬琰站起身,慢慢走过去,坐到李鸿灿和岩柏中间,她冲岩柏低低一问,”为什么?我大哥是有错,但为什么是他?”
岩柏弹了弹锦袍,“不明白七公主在说什么?”
陈琬琰有点轻蔑地看着岩柏,“我大哥酒里的催|情药是不是岩柏公子下的?”
岩柏轻嗤一笑,“瞧七公主这话说的,你大哥贪财贪色,仗势欺人,在妓院喝了三坛壮阳酒,把自己给作死了。其实害死他的不就是七公主你吗?你的通用腰牌,他拿着如获至宝,在岛上玩疯了。”
陈琬琰的心一下子沉下来。
岩柏不说话,她还不确定。他如此一说,她便笃定,这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是你鼓动我大哥偷我腰牌的吧?”
岩柏连装都不装了,“七公主,你大哥死了,人死两空,与我可没任何干系。你不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那这个呢?”李鸿灿说着,将一个细长的纸包推到岩柏面前,“海魂香,岩柏公子不会忘了此香吧?岩国宰相长女柳言华是个炼香高手,除了她,世间已无人能制出此香。”
岩柏的脸慢慢变得苍白,咬着牙,“可她已经死了。”
李鸿灿点点头,”人是死了,可她炼的香还在,你当时迷恋她,她便以此香相赠。这香只有十二根,法会上你用了六支,现在还剩下六支,就在逍遥阁你的床底下找到。”
岩柏哼哼两声,手一把握住那纸包,竟运起内力将那纸包碾的粉碎。
“没想岩柏公子竟藏着这样的祸心,你究竟想干什么?”青辙蹙着眉心冷着脸冲着岩柏一声,“白樱公主倾心羽太子,天下皆知,你二人婚姻不成,难道你就要报复吗?”
岩柏闻言,忽地一下,大袖一拂就将满桌的酒菜一下扫到地上,他恨的咬牙切齿,“我知道她瞧不起我,但我岩柏也是堂堂的一国太子,哪一点配不上她?堂堂太子妃不做,非要做人家的妾,你说她是不是很贱?”
李鸿灿看着满地的狼狈,罕见地没有恼火,他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脾气好的不得了。
“若我没有猜错,岩柏公子这是与陈燮联手了呀!你们里应外合,陈国一共有十二门火炮,难不成他们将火炮都偷运到了秋葵山上,对停泊在海面上的战舰进行打击,岩柏公子是不是认为你们一定会得逞?”
岩柏脸色一变,“为何不能得逞?那火炮可厉害的很,射程远,破坏力强,陈燮对你恨之入骨,绝对会拼尽全力。”
他这是不打自招了啊!
“哈哈哈哈......”
李鸿灿竟然痛快地大叫起来,他有点疯狂地拍打着桌子,突然一拳就朝岩柏的面门砸去。
岩柏也不是吃素的,身子一侧,挥手就与李鸿灿对打起来。
青辙扯着陈琬琰站起身,往旁边靠去。
“李鸿灿睚眦必报,岩柏讨不到好。我们要不要到海边去看看?”青辙用手肘碰碰陈琬琰轻声建议道。
陈琬琰却盯着岩柏轻轻摇头,“我只是没想到,岩柏为了破坏白樱公主的婚礼,竟然将我大哥也利用上了。李鸿灿的‘暗夜流光’手段非常阴狠,不死不休,岩柏这么做,恐怕失去的会更多。岩国要有麻烦了。”
陈琬琰拍拍青辙,“走吧!去海边看看。”
陈琬琰和青辙走后,南宫燕燕和霍老鬼便慢慢现出身形,南宫燕燕的脚边跪着五六个人,有华阳宫里的婢女,有侍卫,还有街面上的普通人,看来这些人都是岩柏安插的内线。
陈琬琰和青辙赶到海边,看到远处停泊在靠近秋葵城海面上的战舰上狼烟滚滚。
有许多战士都跳进了海里,陈燮倒有自知之明,只是用炮轰了战舰,却没下海与白樱的将士大战。
而远处高高的秋葵山上,白樱公主带着人正在撕战。
“轰隆隆......”
又是一阵巨响,这次传来的却是李鸿灿的别苑。
陈琬琰与青辙对视一眼,二人瞬间又返回别苑。
但见李鸿灿的别苑被火药炸的残垣断壁,火光冲天,却不见李鸿灿和岩柏。但霍老鬼的骷髅兵倒损死的不少。
青辙皱着眉,“看来我们走后,这里又有一番大战。没想岩柏在云中岛竟有如此实力,竟能让李鸿灿也没讨到一点便宜,还折了这处宅子。”
陈琬琰却哼唧 一声,“狗咬狗,一嘴毛。李鸿灿和岩柏都不是好东西,哼!”
二人刚退出李鸿灿的宅子,就看到南宫燕燕扭着腰肢向他们走来。
陈琬琰脚步一顿,等着南宫燕燕上前。
南宫燕燕很不待见陈琬琰,但似乎又怯她,瞪着眼,“主子请你到‘华阳宫’。”
陈琬琰砸了下嘴,”这白樱公主还在与陈燮力战,喜宴也毁了,李鸿灿自己像没事人似的回了‘华阳宫’,他就不怕白樱公主回来生气?”
南宫燕燕一瞪眼,“主子受伤了,要你去‘华阳宫’给他治伤。”
“哦?李鸿灿竟然被岩柏打伤了?!“陈琬琰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南宫燕燕一急,”你胡说什么?岩柏算什么东西,他怎么可能伤的了主子。是陈燮的暗桩,竟然在主子的别苑埋了火药,整个别苑都炸了,主子不小被火药碎屑伤到,岩柏也趁机逃走。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岩国就等着被灭吧!”
青辙却跨前一步,挡在陈琬琰面前,“她哪儿都不会去,南宫姑娘再去找别人吧!”
南宫燕燕闻言冷哼一声,手中的游龙鞭突然冲着空中抽了一鞭,威胁意味十足,“恐怕七公主没有拒绝的胆量,别忘了,这是在哪里?没有公主的浮生船,无人能离开这座岛屿。我劝七公主不要与主子为敌,否则吃亏的还不是你?”
陈琬琰将青辙推开,她乌目黑沉,盯着南宫燕燕,“李鸿灿是不是快死了?否则,你不会来求我,‘华阳宫’的太医可都不是一般高手。”
南宫燕燕把牙一咬,“那你还磨蹭什么?非让我用游龙鞭将你绑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