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姨娘请安过回到自己宅院,便吊着一颗心坐立难安。
世人都道王妃端庄自持,待人接物最是平和大气不过。
但这些都是面上的,唯有她见王妃私下里阴险、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嘴脸。
而这一回,祝心妍未中套,她必将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
正合计着,外面就有人报,说王妃有请,让她去正院一趟。
丫鬟秋水深知王妃手段龌龊,待人走后,悄声说了一句:“姨娘,要不咱们称病,推脱过去。”
卫姨娘手上绞着帕子,认命般地闭了闭眼。
颓败的说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罢了,谁让我命贱,就该受她蹉跎。”
虽步履一再加快,跟通报的人前后脚,但卫姨娘还是被王妃挑了刺儿。
“怎么来得这么迟,莫非你仗着有儿女傍身,就不将本妃放到眼里不成。”
面对王妃阴阳怪调的嘲讽,卫姨娘只能软弱的跪地磕头。
忙不迭地道歉:“妾不敢,妾该死,惹王妃烦心。”
沈望舒瞧不上她那憋屈样,在剜了她一眼后,一把夺过丫鬟手中的扇子,冲着她的头砸去。
卫姨娘没敢躲,发髻一下松散。
沈望舒轻傲的说道:“你的确该死。本来孔嬷嬷已给祝氏下了套,就因为你的反应太慢,才让她有了反攻的机会。这事儿,该怎么算?”
该来的还是来了,卫姨娘浑身战栗,吓得舌头打结。
“……妾、妾知罪……愿、愿受一切惩罚……只求、您、您能放过、两个孩子。”
求饶的话,非但未让沈望舒消火,反而怒气翻涌到胸口。
“卫氏,你说话要对心。我何时对他们出手过,况且他们的命还是被我保下的。没有我在这府里保着你们娘仨,就冲你这卑贱的出身,还有命活吗?”
“是,妾说错话。王妃厚恩大德,妾没齿难忘。”
许是还有正事要交于她办,沈望舒没有再为难。
而是斜着身子,摸着手上新染的蔻丹,用阴毒的目光打量着她,幽幽地说道。
“没忘就好。起来吧!老跪着,让下人们看笑话。明个儿替我去趟清芙阁,送祝氏赏赐。”
随后又用施舍的语气道:知道你没什么好东西,你的那一份,我也一并出了。”
孔嬷嬷老好人似的将她扶起,在她耳边轻声交待几句。
阴笑道:卫姨娘,这一回可千万别叫王妃失望啊!
祝心妍哪里知道正院对她的算计,现下正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走。
来时,她未带着人,但路边有下人,是一路打听去的正院。
但这会别说找个人问路了,就是找个喘气的活物都难。
可她一点儿都不焦心,反正地球是圆了,再怎么着也能找到家,就当睿新王府一日游了。
正游着,一个不小心,脚踩石头子扭了一下。
她蹲下身正揉着脚踝,忽听头顶传来一道声音,抬头一看是个面生的小厮。
她不认识人家,但人家可认得她。
小厮一脸谄媚地自说自话道:“祝姨娘,您怎么溜达到前院的地界了。是来找爷的吗?可巧儿主子爷他不在。要不,小的替您去叫秦伯。”
未待祝心妍答应,这人便如风而去。
祝心妍往左右瞧了瞧,原来这里是前院啊!
不过该说不说,这前院的下人行动力可真快,我还未说上一句,便立马回去摇人了。
行啊!等着吧!
秦伯正在偏房整理古籍,得知祝心妍到此,心下一悬。
看着是个灵巧的,没想到却是个糊涂蛋。
主子爷最烦后院女人来前院邀宠,况且这还青天白日的。
还是太年轻太心急!
难为主子爷有个可心人,一夜叫了三回水,这位可别再犯傻失了宠。
就冲着蒋鲤那孩子,一口一个秦伯叫着,我也得帮帮她娘俩,用话敲打一下。
见秦伯出来,祝心妍这回可学聪明了,未等他先开口,便抢先说道。
“秦伯,我才刚去正院请安,回来时迷了路。还麻烦您老派人给我带个道儿。”
态度诚恳又彬彬有礼,半个主子爷都未提,且从脸上也看不出邀宠二字。
秦伯仔细观察一番,这心才暂时放下,往她身后瞧了瞧,试探的问:“祝姨娘怎么出门没带个丫鬟?”
闻言,祝心妍马上察觉到对方存疑,觉得自己是在故弄玄虚,有意识来到正院。
为免人格二次受损,她马上表现出十二分真诚。
“不瞒秦伯,我进府时只带了巧儿,鲤儿年岁小,我怕他没人看顾,所以才独行出来。”
秦伯伴随睿亲王府数十年沉浮,早已浸成了人精子。
话不用说满,他便听出玄机。
他笑道:“祝姨娘大可安心,清芙阁的下人都是我亲选的得力之人,对自家主子决无二心。您尽管用着,如有不妥或是人手上短缺,您再告之我。”
祝心妍心下了定,客气道:“既是秦伯精选,那必是顶好的。”
清芙阁。
巧儿拉着蒋鲤在院里急得团团转,时不时向外观望。
这小姐是头一回去正院请安,且身边也没个正经人,别是出了什么岔子,被人责罚了吧!
正心急火燎之际,便见祝心妍被小厮送回来。
只是碍于身边有生人,所以未先言语,而是回到正房才开口问:“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可急死奴婢了。”
“也急死鲤儿了!”蒋鲤在旁小大人似的有样学样。
“知道你最乖!你俩先容我缓口气。”
祝心妍费了半天脑细胞,走得也是口干舌燥,连喝了四、五盏茶后,才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并说出。
听到小姐差一点挨打,巧儿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奴婢当初就说,进王府就不是一条好道儿。您瞧,才过了一天,这话便应验了吧!”
祝心妍一派云淡风轻的表情:“我倒是想自立女户,可蒋家人能放过我吗?我一个新丧寡妇,带着一个小豆丁,就算手里有银子,也免不了被人觊觎。”
“而且既没有灵泉空间、金手指和系统辅助,我又不想出去开疆拓土种田。与其在外面与一群坏人斗,不如待在府里对付三瓜两枣。”
虽然至少有一半话,巧儿没听明白。
但同为女人的她也懂得,女子本就地位低,又何况是年轻的寡妇,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口舌之争。
见小姐想的这么开,巧儿也不再纠结,走一步看一步,况且眼下还有主子爷的宠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