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今晚这事儿是祝心妍一手操纵的,但顾占宸还是担心她会害怕,生着闷气一路过来。
至于为何会生气,还不是因她未跟自己事先通气,害得自己以为她真的疯了。
好在没病,可也白担心了一场,所以这事不能完。
之前一直拉着小手,是怕她走路打滑,这一进到屋里,就一把将祝心妍的手给甩开。
自顾自地往榻上一坐,也不使唤下人,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得太猛,茶叶呛进去嘴里,往外一吐。
就单单这一动作,让下人们比见到鬼都害怕。
叫主子爷不舒服,这是要挨打的。
而顾占宸刚要发作,便听到祝心妍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给主子爷上些好茶。”
随后指向碳火盆子,挑刺道:“这都快熄了,也不知道多添些煤来,怎么是想冻着主子爷不成。光愣着干嘛啊!还不快去——”
被她这么一说,大家齐上阵,该拿的拿,该撤的撤,倒借故全都退了出去。
下人们都不傻,知道祝姨娘这是为他们找辄呢!否则这顿打是逃不掉的。
要不说这位主儿心善呢!比正院那位不知强多少倍。
有些事儿不是银子能比的,所以这份情儿,大家也就记下了。
祝心妍不知下人们心中所想,还在想法子哄顾占宸开心呢!
脱下斗篷,就往男人膝上坐。
顾占宸正在气头上,不想让她挨边,就用手一推,也未用上半分的劲儿。
但却见祝心妍身子向后仰,他怕跌坏了,心疼不落忍,就又拉着胳膊拽回。
一只手放在她后腰护着,但依旧面沉似水。
带颜色的书,祝心妍没少看,这会子终于派上了用场。
顺势用手勾紧他的脖子,贴着顾占宸的耳朵边哄着。
“爷,别气了,好不好嘛!妾知道,此事应当先知会您一声的。但见您忙,事情又急,妾便自作主张了。”
媚眼如丝,又香气扑鼻,顾占宸的气顿时就消了一大半。
但随后又生自己不争气,偏偏被这个小妖精给迷惑住了。
瞪她一眼,冷着声说道:“好好说话!”
“是。”
祝心妍规矩坐回,样子像个鹌鹑。
顾占宸被气笑,指着一屋子符纸说道:“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肯听自己说话,就说明多半消气了。
祝心妍多会把握,未太敢造次,免得说错话,让这位爷再生气。
认真地将前因说出:“……所以妾为救大家于水火,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好让王妃害怕,不她继续冷对下人。”
顾占宸处于尊卑的时代,自然不理解祝心妍的行为,甚至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下人嘛都是贱命一条,主子生气,罚一罚也是有的。
他难以理解地问道:“就为这儿,你就大费周章。”
祝心妍知道大道理讲不通,至于“人权”更是不能提。
毕竟对于封建王朝的贵族,这个问题太过深奥。
所以她只拿亲情说事。
“他们虽地位低贱,可都是爹生娘养的,活生生的一个人。为了糊口,本就不易。
犯了错确实该罚,可没错硬罚,还要连带,这挨谁能受得了。妾以为,这压制过了头,再反抗就不好了。
他们倒是不能对王妃做什么,可要是做了旁的事儿,最终牵连到王府,那就不好了。”
句句在理,且讲究兵法,懂得压制太过就会反击,让顾占宸再次对其刷新了印象。
祝心妍见他面有缓和,下巴不再紧绷,又继续说道:“不妨告诉爷,这些符纸全都不是真的,是妾与巧儿乱画的。
还有床头挂着的桃木剑,是鲤儿的玩具。”
“呵……”顾占宸再也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出言夸奖道:“你个鬼机灵,倒挺有主意。”
“多谢爷的夸奖,是爷教导有方。”
“小东西。就会给人戴高帽。”顾占宸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那爷喜不喜欢!”
祝心妍抬头迎着他的唇就亲下去,直叼了好几下,才松开嘴。
事后,又故意舔了舔嘴唇:“味道真好,爷是甜的。”
虽已经历过人事,但还是头一遭听到这话。
当即顾占宸就被撩拨的脸红心跳,甚至都不敢直视怀里的女人了。
“爷,脸红了。”
祝心妍用手轻点他的耳朵尖,又捂嘴傻笑,“不过我喜欢。”
呵,这下顾占宸就更不好意思了,拿起茶水狂灌了好几口,才将发温的自己冷却。
用手揉着祝心妍的秀发,着实想不通,自己何时被这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
且这种心跳加心动,比爱芙儿那会儿,还要来得猛烈。
他甚至有些怕,怕自己因为祝心妍,会一点点忘记了芙儿。
这一分了神,摸头发的劲就加大了些。
祝心妍哪管他在想什么,现下只担忧自己的头发。
发量是多,但也经不起这么摸啊!
且还一直可着一块地方。
为免自己成为地中海,祝心妍将顾占宸的手抓住。
“爷,我不是小狗,毛不多,可经不起这么摸的。”
闻言,顾占宸将繁乱的思绪拉回,并且被成功逗笑。
将她抱紧后摇了摇,“哪有这么说自个儿的,若你真是小狗,我也犯不着这么担心。”
随后想到正事,又好奇的问道:“土层那么硬,且你今日才实施计划,是何人助你将镯子埋下的?”
“这还不简单。”
祝心妍也不绕弯子:“说‘埋’只是字面的意思。我是想让大家先入为主。实则那镯子,我一直带在身上。趁王妃进屋的时候,巧儿才借机交给挖坑的人。”
顾占宸更加不懂:“你这也太大胆了,当时挖土的可四五个人。就不怕被人告发。”
祝心妍理直气壮:“我怕什么,该怕是他们。都为调出正院,往清芙阁塞银子了,可见是多急于逃出那里。
且爷都说了四五个小厮呢!这都围成一圈挡着,外面人瞧不见,做手脚也更加方便。再说就算被人瞧见也不怕。
压下都有这心思不谈,就说王妃为了牵制住下人,可用的都是家生子,亲戚套着亲戚。
而且还弄出个什么连坐,所以除非我往外说,他们为了保命,是万不能说出去的。”
只想着祝心妍是主谋,没料想正院的下人都变成了“帮凶”,算计了自家主子。
说到底,就是沈望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占宸只觉好笑,又问:“如此说来,那神婆也不会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