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的村落,一栋风格奇异的建筑里。
屋子里的人正忙着关于分配资源的文书工作,不知忙了多久,只知道分配表花了一张又一张,废案丢得到处都是。
其中有位传讯人员,走进了房屋,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的废案,直奔领队而来,得到允许后,他才开口说道:
“又收到陵欢的消息了。”
虽然陵欢没带人,但似乎他们还是有办法联系。
领队没有抬眼,绞尽脑汁分配资源的同时,向传讯人员问道:
“这次说了什么。”
“他说,城市的确认准备完成,建议让复查人员提前做准备,十天后会回复最终结果,届时确认是否联系执行队。”
又没有提到云归裳,最有可能找到宇印生的就是她了,但陵欢的报告中却没有提及她的行动。
“陵欢倒是挺有效率,另一边呢?”
“另一边执行队确认收到消息,他们似乎已经锁定了阿尔切的位置。”
“似乎?”
“是的,执行队没有回复后续进展。”
算了,烂摊子交给了执行队,我也不多关心,他们自会解决的。
这么一算,除去阿尔切和利司特两人,死去的贾音,失忆的宇印生,裂痕现在还有三人没确定行踪。
那就是孟漫漫,池衾,还有寻星,孟漫漫和寻星作为之前的成员,她们的魂痕我们倒是有所了解。
孟漫漫可以让魂痕拥有者陷入休眠,但似乎条件苛刻,很少见她使用。
寻星能提高载体的能力,即便是再烂的牌在她手上也十分有力,她的能力十分棘手。不仅强化了载体的强度,意味着强化了生存能力;而且还不需要显现魂痕就能释放,既隐蔽又危险。
池衾的能力就也不太清楚,但能确认她没有战斗能力,也缺乏战斗经验。
而去城市侦查的陵欢,就算有此世的恩惠,倘若遇到寻星,也凶多吉少。
这边的工作也差不多了,要不要派人去支援呢?
正当领队斟酌时,一旁的传讯人员打断了他:
“领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领队这才注意到,自己思考太入神,一不注意就晾他许久。
“你可以回去了,出去后帮我把左右三和毕纷尔叫来。”
“好的,领队。”
说完,传讯人员转头就走了,推开了房门。
一会儿,左右三和毕纷尔推门进来,他们齐齐向领队打招呼道:
“领队。”
自从上次失利,毕纷尔和左右三就被安排繁忙的公事,期间毕纷尔也一直思考上次的不足,此刻的他情绪稳定了许多。
而左右三还是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因为失利心烦或气馁,也没有被繁杂的公事消磨心性。
“你们先坐吧,我有任务要给你们。”
听到有任务,毕纷尔有些激动,但还是一脸平静地拉出椅子坐下。
领队停下手头的工作,对他们说:
“长话短说,我想让你们去支援陵欢。”
左右三问道:
“陵欢?他有求援吗?”
“我只是想让你们看住他,让他不要乱来。”
“那为什么之前不让我们一起去?”
领队一时沉默,之前让云归裳和陵欢一起探寻裂痕踪迹,只是想以他们为饵,钓出裂痕其他成员,只是没想到陵欢突然改变了性子,安分守己,步步为营。
他没有说出心中所想,而是另找理由:
“因为现在有个叫“新声”的组织要占领那座城市,我想让陵欢早点完成工作,虽然“新声”不是威胁,但还是少生事端为好。”
左右三尽量简短的问道:
“好!规定的时限是多少?”
“三天内。”
毕纷尔有些惊讶:
“三天?从这过去都要半天了!”
领队不以为然:
“现在还没到晌午,你们立马过去,晚上还能见到陵欢。喔,对了,这次就你们俩行动。”
毕纷尔和左右三对了对眼神,这对他们不是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出发吧。”
......
某座山峰的山腰,利司特正在拿着望镜,趴在地上,观察着远处。远处的山坡聚集了一群人,利司特细数着人数,五个人,和之前探知的一样。
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远远的看向利司特。
从那些人的距离,如果不借助望镜,看向利司特只能看到个小点。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死死盯着利司特的方向,虽然利司特看不清眼神,但他还是感到发麻。
脚软的利司特差点想跪在地上,好在他现在就是趴着的,省去了晕倒的过程。
利司特慢慢离开边缘,朝中心爬去,一直爬到正在准备咒法的阿尔切旁边。
“他们来了!算我求你了阿尔切,你就把魂痕隐藏起来吧,你这样我们跑不掉的。”
擅长逃跑的利司特此刻十分慌张,他的同伴阿尔切一直显现的魂痕,让利司特的躲闪更加困难。
就像是把彩光暴鸣音响揣进裤兜,企图穿越地铁车厢而不被人注意一般。
“别慌张,我显现魂痕不仅是为了吸引敌人,更是为了让现在的能力更强,如果不这样,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
阿尔切的魂痕取名为【为者常至】,不仅是激励自己,也是贴切魂痕。他魂痕显现得越久,和天赋就越贴切,自己的上限也就越高。
“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暂避风头,偷偷发育!”
“不行,我们的目标是执行队,至少现在是。”
阿尔切的计划很简单,就是逼迫“永旭”关注他,迫使他们向阿尔切投入人手和资源,从而减轻池衾和寻星那一边的压力。
更何况在上一世让修正者休眠,限制住了执行队之后的行动,还有几分胜算。
只是没想到,执行队竟然会不计代价来剿灭他们。
利司特叹息道: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上一世我们让阮拾亦休眠了,为什么执行队还咬着不放。”
阿尔切清点好了武器,回道:
“看来他们要和我们鱼死网破。”
利司特自嘲道:
“你知道,其实我们才是鱼,对吧。”
阿尔切安慰道:
“不过往好处想,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登场了,没有阮拾亦,他们下一个世界也不会再行动了。”
但利司特还是没有底气,逃跑的劳累已经磨光了他的激情,他时时刻刻都在侦测着池衾和寻星的位置,同时提心吊胆地警惕着敌人的东西。
焦虑鞭挞着利司特,他十分害怕同伴会先一步离开,害怕自己不得不独自面对他们。
利司特回道:“前提是我们活得到下一个世界。”
“你一定可以,我保证。”
阿尔切没有迟疑,他还保持着自信,一副沉稳的模样,他信誓旦旦的说:
“我绝对会让你冲出重围。”
“只让我冲出重围吗……”
一来就提保底的乙方案啊……
沉稳的话语并没有让利司特放松,他们相伴了数个岁月,十分了解彼此的脾性。
利司特明白,此时的阿尔切也有几分慌张,失去了转生之力的他们,不再有可以再来的底气,换来的是失去一切的忧虑。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从心底坚信着宇印生的计划,只是担忧能不能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成功。
“阿尔切,到头来你才是最不自信的。”
阿尔切没有说话,没有否认,只是静静聆听着。
“逃跑,我们逃了一个月,不就是为了这次反击吗?这次我不逃了,我们要一起冲出去,给他们迎头痛击!”
阿尔切点点头,握紧了拳头,似乎是被激励了一番。
利司特接着说:“总会有不自信的时候,我们是队友,所以我替你相信你自己,你也替我相信我,这样才能坚定前行!”
周遭的气流开始躁动,在利司特身后呼啸着,像是在赞赏他的言语一般,风从他身后徐徐吹过,让他的声音更加响亮。
利司特又接着说:“就让我们一起反杀他们,让这里成为他们的坟墓……”
阿尔切攥紧的拳头里流出了土元素能,随后凝结成一杆长枪。
利司特还以为阿尔切是被自己的言语激励到了,可身后劲风涌动,他才明白阿尔切的目标另在他处。
“原来你们在这玩泥巴玩了半天,是在做坟墓?”
一名陌生的男子突然悄无声息地站在利司特身后,对着他刚刚的话发问。
那名陌生男子脸上有着奇异的花纹,并不是画在皮肤上,而是浮在表面。
阿尔切立马认出,那是魂痕。
没有迟疑,阿尔切从手中凝出土元素长枪,尖头以炮弹的速度从他手中生长,直直朝那名陌生男子刺去。
那名陌生男子并没有操作元素能施展魔法,而是十分淡定的站着,眼睁睁看着岩枪朝他笔直的刺来。
但岩枪并没有如料想般刺穿那名陌生男子,而是像刺中什么看不见的墙壁般,在他眼前眼前停下。
联系之前的显露的魂痕,这透明的屏障应该就是他魂痕的能力了吧。
发现无法刺入后,岩枪以这看不见的墙壁为跳板,转弯生长,朝利司特冲去。
岩枪拐向利司特,枪头四散开来,像是爆开的竹管,将利司特推向阿尔切,直至阿尔切身后。
“哇呀,反应好快。”
陌生男子称赞着阿尔切的反应,虽然他们听起来只是嘲讽。
他们不认得这么男子,无论是阿尔切还是利司特,都没有遇到这个人,也没有见过这个人的魂痕。
就连曾经在永旭里的阿尔切,也没有知晓这类人的存在,他以前也很少跟执行队有过接触。
利司特有些疑惑,他慷慨陈词的时候,也无时无刻注意身后,却感觉不到半点元素能异常。
“什么时候过来的?”
此世的世间万物,或多或少都有元素能,熟练的元素师甚至不需要眼睛就能确定敌人的方位。
阿尔切回答了利司特的问题:
“是风吧,刚刚一股狂躁的风袭来,将我散布的元素能完全冲散。”
那阵风扰乱了他们对元素能的感知。
陌生男子一脸陶醉,对着其他二人说道:
“这里的元素很奇妙呢,无论是自然还是人为。你们知道吗?元素结晶。”
利司特和阿尔切一言不发。
“元素结晶是一种乱序的表现,是野外常见的现象,它有可能发生在某一处,除了另一种情况,在那种情况下它绝对不会发生。”
见他们没有回应,陌生男子带着笑脸卖弄着他的学识:
“那就是在元素师施法的附近,元素结晶现象绝对不会出现。而我来到这附近,就没有见到一处元素结晶。也就是说,这座山的每一处,都有你们的陷阱。”
利司特捧场地说:“哇,推测还挺合理的,够博学。”
“那当然,我可是元素学者,自幼苦读,父母都在研究元素能,而我也义无反顾的走上了这条道路……”
突然,陌生男子扶着头,口中的故事唤起了此世的回忆,让他头痛欲裂。
此世的他,是一个善良又热诚的人,研究元素能并学有所成,发现了很多能影响世界的规律,虽然是意外死去,但仍无怨无悔,有着短暂而辉煌的一生。
“不,不对,我不是什么学者,我是执行队的臧辟,差点搞混了啊……”
臧辟苦笑着,似乎认不清自己是谁,让他有些迷茫和痛苦。
阿尔切和利司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现在的他认不清自己是谁,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延续哪一条过去。
是作为此世的元素学者活下去,继续未竟的事业,还是作为漂泊在尸体的灵魂,完成永旭的任务。
臧辟一直在迷茫着,因此,他意志渐渐薄弱,魂痕也动摇起来。
阿尔切和利司特对视,他们心里清楚,记忆让执行队混淆不清,如果他们都是这种状态,那么自己还是有赢面的。
他俩打着手势,阿尔切让利司特先行一步,自己先独自面对臧辟。
阿尔切向他发问:“既然你知道是陷阱,为何要自投罗网呢。”
臧辟听到问话后似乎缓过神来,他暂时确认了自己的身份,恢复了神色回道:
“他们说你是最棘手的,面对三个先遣队成员甚至不落下风,游刃有余。一开始还以为你的魂痕有多了不起,没想到只是在这个世界随手捡了个土棍。”
臧辟嘲讽着阿尔切,暗示他用魂痕获得的土元素力不值一提。
听到臧辟嘲讽,地面像是有了脾气般,剧烈地起伏着,如同狂风搅动的云海。
接着,臧辟凭空踏上一个台阶,像是踩着透明的台阶上,他慢慢向高处走,然后说道:
“魂痕是世界外的力量,不受世界的约束,而你只能使用世界内的能力,所以从一开始,你我便不是同一个位置!”
阿尔切没有听他的长篇大论,而是问道其他问题:
“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一个来了。”
臧辟感觉到被轻视,他猜不出是什么给了阿尔切底气,臧辟又显现出魂痕,浮在脸上的奇异花纹跳动着,如同在呼吸般。
见阿尔切没有失去战意,臧辟不打算在浪费时间,他亮出魂痕向他说道:
“放心,你撑不到他们上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