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飘又气又恼,一张脸憋的通红。陆柯宁懒得理会,带上珍珠回了思园。
柳如士连忙追了进去,手舞足蹈、夸大其词地讲了一通外面的传闻,然后问她:“思思啊,这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柯宁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叹了口气才道,“父亲,皇上特意说了,此事不得妄议,不能泄露半个字,您这是让女儿抗旨啊!”
陆柯宁量他不敢去对峙,皇上这张王牌不用白不用!
柳如士果然被噎得闭了嘴,道了声“你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可陆柯宁睡着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声音再度烦到,那似乎是谁在吵架,而吵架的内容,又似乎和自己有关!
陆柯宁真想大叫一声让她们闭嘴!
她晚上可还是有事要出去的!
珍珠见她那烦躁样忙摆手,示意她坐着别动,“你歇着,我去看看!”
思忖半天,陆柯宁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没有出屋,只是走到窗边,押开窗看着外面,是柳飘飘和柳飞飞,还有一大群丫鬟!
说了半天,陆柯宁才弄明白怎么回事!
昨天几位王爷送她的礼物,竟然被柳飘飘扣了去!柳飞飞发现了,便要偷偷给大姐姐拿,被柳飘飘的丫鬟看到,就起了争执。柳飞飞的丫鬟自然不能让自己的主子吃了亏,就加入了战斗,然后柳飘飘就来了,二人扭打到了这里。
陆柯宁揉着眉心,远远看到沈青青正匆忙带人过来,连忙关上了窗户。
只听柳飘飘大声道,“她一个乡野之人,如何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珍珠冷冷道,“二小姐,配不配,那也是诸位王爷给大小姐的,您这样扣了去,有失身份!”
柳飘飘还在嘴硬,“那些送东西来的人说给柳家小姐,又没说是哪位小姐!”
柳飞飞气呼呼的说,“昨天我在场,几位王爷就是给大姐姐的!”
“你闭嘴!”沈青青赶来第一件事就是喝止了在她看来胳膊肘往外拐的柳飞飞。
然后才对着珍珠道,“你主子呢?”珍珠看了看沈青青,欠身道,“回夫人,大小姐正在休息,奴婢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惊醒大小姐!”
陆柯宁听了差点笑出来,不愧是宫主身边最得力的人之一,珍珠这话说的,太妙了,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连小姐都不愿意理的事,夫人你却要来管!
果然沈青青被气的脸色发白,她忍住了想拍珍珠一巴掌的冲动,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是啊,这么点儿小事,想必思思也不会介意,不过是些礼物,送给妹妹们也没什么!”
“夫人说得极是,大小姐最疼妹妹们了,分给几位小姐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昨天几位王爷刚送给大小姐的东西,今天大小姐就转手送人,怕是不妥吧……”
还没等沈青青开口,珍珠接着就道,“若是遇上没分寸的小丫头多嘴说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几位王爷耳朵里,怕是整个柳府,都会被人非议……”
沈青青正欲张嘴说些什么,柳飘飘先怒气冲冲顶了上来,“你说谁没分寸!娘,她指桑骂槐,说什么小丫头没分寸,分明在说我!”
“噗呲!”陆柯宁一个没忍住,躲在窗后笑了出来,她说对了,珍珠确实是在指桑骂槐,可她真是没见过,槐树还要跳出来领骂!
珍珠也极其想笑,但她知道不能坏了规矩,忙用下跪掩饰自己笑意,佯装委屈道,“奴婢冤枉!”
沈青青看着那个被自己宠到脑子坏掉的女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飘飘,把东西还给大小姐!”
“娘!”柳飘飘委屈的直跺脚!
沈青青攥紧拳头,想到女儿今天眼巴巴往睿王身上贴,恨不得给她一拳!
“闭嘴,还不快放下!”
见母亲真的动了气,柳飘飘这才不舍的把东西放下,转身气哼哼走了。
柳飞飞却高兴的很,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能让柳飘飘吃瘪,她真是太高兴了!
陆柯宁对珍珠佩服至极,待人一进来,她立刻端茶倒水,“珍珠姐姐,你太牛了,有你在,我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珍珠却很快反应过来,忍着笑道,“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啊!”
“啊~彼此彼此!”
珍珠挑眉,“来点实际的啊!”
陆柯宁立刻面色紧张,“要什么?”
“去给我再做个那个什么……蛋挞吃!”
原来是这样啊,好说!
“一定满足!”
夜间,陆柯宁没有瞒珍珠她要出去的事,让珍珠守好门,换了夜行衣便去和顾承泽汇合。顺天府已经打点好,二人很快到了地方。纵是前一世在医院呆了很久,陆柯宁仍是怕见尸体的,尤其还是大半夜!此刻硬着头皮进去,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查看了半天,却仍旧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眼看着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陆柯宁无奈,只能问顾承泽,“王爷可有怀疑的地方?或许您说出来可以给我个方向,不然我真的无头绪啊!”
“宁儿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这些人武功高强且都是死士,但那天我却觉得他们使不出全力,否则,他们十几个人,纵然有宣王妃和你的婢女,我们也不太了可能会赢……”
陆柯宁歪着脑袋想了想,仔细查看起来。这些人被暗算了?下蛊必须有人在附近操控,而且寒冬腊月,怎么收蛊虫?那么就是下药了!
想到这里,陆柯宁有些得意地看了看顾承泽,“幸亏你遇到我了!”
说着,陆柯宁拿出几个药瓶,清空了药,把那些刺客的血装满了瓶子,盖好,对着顾承泽道,“走吧!”
顾承泽虽有不解,但也没有急着问,悄悄将陆柯宁带了出去。
“回王府,让人去找些小老鼠来,记住,要特别小的!”
到了王府,陆柯宁将那些血和食物一起,倒在了容器里,等侍卫弄来了老鼠,再把老鼠放进去,老鼠吃了那些食物,不一会儿动作就变得迟缓了。
顾承泽和陆柯宁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陆柯宁惊讶于顾承泽的判断,顾承泽惊讶于陆柯宁的聪明。
“王爷,他们确实被下药了!”
顾承泽点点头,心里已有了答案。
陆柯宁只觉得心口发闷,有什么线索在脑海里浮现,她抬头看顾承泽,“王爷,他们的目标是谁。”
“宁儿觉得呢?”
“别绕圈子了,你知道了是不是?”
顾承泽拉着陆柯宁的手,温柔地道,“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想那些事,我们都平安,而且马上要成亲,这才是最重要的!”
陆柯宁张了张嘴,还想问,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刺客总之不是冲自己来的!
而另一边,因为皇子遇刺,正月十六皇上并没有出现在城楼。正月十七开始,陆柯宁隔天进宫一趟,查看安王的情况,在她的用心调理下,安王伤势渐好。
“殿下,您恢复得很好,明日起,臣女就不再进宫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您差人去柳府找臣女即可。”
安王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不舍,“这些天,多亏了你,说吧,本王要如何谢你?”
陆柯宁摇摇头,“王爷不必客气,皇上已经赏赐过臣女了!”
“呵呵……”顾承淮干笑一声,突然声音变得低哑起来“思思……你知不知道,其实你父亲是想把你嫁给本王的!”
这句话像一股电流直击全身,让陆柯宁呆立在原地,愣了片刻!她脑中快速思考着,他是什么意思,玩笑?暗示?
但不管是什么,他说这些都不合适。况且……陆柯宁心里突然有些明了自己嫁给顾承泽的原因了,原来是这样……
“殿下,臣女父亲想嫁给您的女儿,不是臣女,是他现在的夫人沈氏生的嫡长女柳飘飘,臣女自小在乡野长大,拙资配不上殿下……”
原来是柳飘飘不想嫁给不受宠的皇子,才把柳思思顶了上来!
安王却还不死心,“不如,让你妹妹嫁给老六,你嫁给本王可好?”
陆柯宁连忙跪下,“殿下,臣女已向皇上求了恩典,在臣女和睿王成亲时,请皇上观礼……”
陆柯宁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做的选择,为自己挡了一剑。
安王听闻,果然死心,让她退下。
“呼……”陆柯宁呼出口气,想到刚才的事仍是后怕。屋外阳光明媚,温度不算低,以后估计不会来这里了,陆柯宁走向正殿去和淑妃告辞。
因为她救安王的缘故,淑妃对她很是客气,每次走的时候都要给她拿一些礼物,所以她特地把自己做的七白膏给淑妃拿了些。
“娘娘,这是臣女做的七白膏,美白养颜,望娘娘喜欢!”
说着,陆柯宁打开七白膏,在淑妃同意后,给她在手上试了试,一方面告诉她用法,一方面当面验货,避免以后有人栽赃陷害。
陆柯宁告辞后,淑妃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轻叹,“是个聪明的,可惜了……”
贴身宫女道,“娘娘是说,安王殿下当初不要她,把她荐给了睿王的事!”
淑妃点点头。
“娘娘,那说明咱们殿下值得更好的,您且放心!”
淑妃眼神缥缈,轻声道,“但愿吧……”
陆柯宁脚步轻快地向御花园走去,顾承泽给她传了话,会在御花园等她。
远远看到顾承泽,她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向他奔去。
顾承泽看着陆柯宁,怜惜地道,“怎么也不穿个披风,天气还凉着,若是病了怎么上花轿?”
陆柯宁羞涩一笑,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先给他行礼问安,然后才道,“知道要坐你的马车,就不穿那么多了,你马车里很暖和啊!”
“宁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府上去了信儿,晚饭后再送你回去!”
这么直接?陆柯宁忍不住想矜持一下,“这样好吗,我毕竟没出阁啊!”
顾承泽却一眼看破她,“你明明不在乎!”
陆柯宁狡辩,“我哪有……”
“那……”
怕对方反悔,陆柯宁赶紧道,“确实不在乎,走吧!”
马车在东都最繁华的街上转了两圈,陆柯宁也没决定出到底去吃什么。
她最想吃的是火锅,可惜这时代它没有啊!想到这里,陆柯宁眨巴眨巴眼睛,略有些犹豫的开口问,“王爷,我想自己做,可以吗?”
顾承泽先是一愣,后来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吩咐车夫,“回王府!”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睿王府,顾承泽扶着陆柯宁下了马车。
在正门前的睿王府牌匾下,陆柯宁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仰头望着那块牌匾发呆。
顾承泽玩笑道,“宁儿可是不认得字?”
陆柯宁知道他在开玩笑,却没有接,只是依旧望着牌匾,像自言自语,却是在对身边的人道,“这就是我今后,可能一辈子要生活的地方了吗?”
顾承泽走上前,轻轻揽了她的肩,让她靠向自己,“宁儿可还喜欢?”
陆柯宁回过神,“我都没进去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顾承泽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道,“王妃,请!”
陆柯宁也不抠那些差几日的礼了,心安理得地,迈脚进了王府。
顾承泽吩咐管家给陆柯宁拿来了一件外衣,带着她在府里逛。
“王爷,我怎么觉得您这府邸大的可怕啊,这都走了多久了,还没逛完!”
“确实,本王的王府,是京城里最大的府邸之一,不过就是远了些!”
陆柯宁摇摇头,“王爷,这你就不懂了!远那得看你要去哪儿!离皇宫是远。可是如果我们去郊外度假,那不是很方便?再者,住的远一些没人打扰,多好!”
顾承泽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情十分好,再次揽过她,“宁儿喜欢?”
陆柯宁靠在顾承泽胸膛,回头冲他点头道。“当然喜欢!而且有这么多闲置地方,我可以好好发挥,利用起来……”
“唔……”
不等她说完,顾承泽俯身啄了一下陆柯宁的唇,陆柯宁的脸立刻就被迫红起来。
陆柯宁嗔怪,“讨厌!万一被看到了……”
“本王府里,本王怕什么?”
“王爷,您确定,您这府里都是自己的人?”
“确实不是!不过,都被本王安排在外了,你放心!成亲以后,得劳烦宁儿好好替本王治理一下王府!”
陆柯宁自信道,“放心,交给我,没问题的!”
“那宁儿想吃什么,马上要中午了,你不能饿肚子吧!”
陆柯宁摆摆手,不在乎得道“随便吃点什么就行,我下午研究研究,晚上给你做大餐!”顾承泽知她不爱选择,就吩咐厨房做几个拿手菜,领着陆柯宁回了主院书房。
顾承泽有些信件要看,陆柯宁便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屋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