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就是这么教你说的?”
“当然不是。”霍长风哪里会承认,“跟我爸没关系,那个项目他全权交由我在打理,这是个历练的机会。”
霍占极冷然的嘴角略微勾了勾笑,他用热毛巾擦过掌心后,又将手背慢条斯理的抹在上面,男人垂下的凤眸一直盯着手里的擦拭动作,眼神难辨,“拿什么礼物来换?”
霍长风闻言,眸光盈亮,忙朝着站在大厅的保镖招了招手,“这是我几番周折才从缅甸弄回的冰种紫罗兰翡翠,极为稀缺,送给奶奶贺寿再好不过,她一定会喜欢。”
为了项目的事情,霍长风这次是痛下血本。
杵在二楼楼道口的楚暮,听着下面传上来的交谈,她的所有心思全放在了霍老太要办寿辰的事情上。
若真如她所料,霍家并非一般的商贾暴发户,而是京圈权贵,那么这场寿宴,作为霍占极的新婚妻子,她一定会备受瞩目。
就算他们二人是隐婚,可隐得了外面,却隐不了霍家众亲。
霍长风紧盯着霍占极深镌冷峻的侧颜,想从那张一贯高深莫测的脸上,瞧出些端倪。
“占哥,看在我从小就跟在你屁股后面打转的份上,你就退一步吧?”
霍占极视线从保镖打开的盒盖中,移至与霍长风四目相对。
男人不苟言笑的样子,如暗夜中蛰伏于丛林的猎豹,眼神锋利,带着迫人的杀气,哪怕他眉间未见丝毫波动,那沉寂的双眸,也会令人感到窒息。
霍长风招架不住,心虚的低下头。
这块翡翠,虽说价格不菲,但仅用一块石头就打出感情牌,在占哥这里,还是勉强了些。
可出门前,父亲曾千叮咛万嘱咐,城北的事,势在必得。
“霍爷。”这时,王叔从门外进来,“车已经备好了。”
霍占极将手里的帕子交给佣人,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霍长风在看。
默了半晌,扯唇,“跟我去趟马场,赢了,城北归你。”
楚暮打算等他们离开后,再放心下楼,她只是摸到了扶手,一节台阶都还没走下去,就听见霍长风的声音响亮传来,“带上占嫂吧,我看她在家待着挺无聊。”
楚暮睁着的眼帘微侧,此言一出,她好似都能感觉到霍占极扫过来的眼神。
“不用了。”楚暮连忙拒绝,“我……”
“外面等你。”霍占极陡然插话进来,硬生生截住她的后半句。
外面……等她?
楚暮很确定这话是对着她说的。
她实在猜不透,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霍长风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楚暮不是不知道,他特意同她套这个近乎,是怕万一霍占极那边的阳关道行不通,还能改走她这条独木桥。
能坐上霍家大少奶奶位置的女人,或许对霍长风来说,本就是一个不简单的存在。
连她都能看出来的东西,霍占极能看不出来么?
车上。
楚暮如坐针毡。
眼睛看不见,大多时候她是没有安全感的,特别还要面对未知的人和事。
身旁的男人全程缄默不言,他指尖把玩着铂金打火机,盖子开合之间的清脆,扰得楚暮心头越发没底。
她下意识别了下耳发,马尾辫扎在脑后,本该一张青春洋溢的脸蛋,因为受了伤,整个人瞧着都有些脱相,尽管上过膏药,效果也不是立竿见影。
犹豫片刻,楚暮斟酌开口,“三叔那一家,不是善茬,是吧?”
霍占极大拇指的指盖,将打火机轻弹开,他扳燃火苗,冰蓝的色泽瞬间照亮男人潭底一汪深邃,“什么叫善?”
楚暮偏过头,细想之下,答道:“对自己有益的,就叫善。”
男人闻之却是发笑,“那我对你善吗?”
楚暮虽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依旧坦然自若,“目前而言,你对我有利。”
霍占极将火光凑近到跟前,一双阴黑的凤眼在光耀中散发着说不出的兴味,“但愿你能一直这么认为。”
他轻佻的语气里,藏着一股极致的危险性。
楚暮目光朝着他的方向,视野内,荡然无物。
直觉告诉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远比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
“我也但愿。”楚暮挽着菱唇应他,嘴角勾起的伤痕更加衬出她残破不堪的人生轨迹。
霍占极侧眸,瞧她正明艳的笑着。
女人身上的白色修身t恤遮盖过细软的腰线,下面是一条紧身牛仔铅笔裤,身材曲线被完美的勾画出来,玲珑有致。
霍占极甚至在楚暮脸上,瞧不出半点颠沛流离的惆怅,她没有刻意在他面前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凡心软之人,必定会吃那一套。
虽然,他与心软二字,不曾挂钩。
约莫40来分钟,汽车进入市郊一片人工打造的广袤草坪。
鹅卵石平铺的道路尽头,有一座格外豪华的哥特式建筑。
这是霍家的私人场地,只供部分圈层人开放,光凭有钱根本进不来。
王叔将车停在正厅的大门口,穿着规定制服的泊车员忙上前,毕恭毕敬拉开后座车门,“霍爷。”
霍占极弯腰正要出去,却见身后的女人挪动屁股紧紧贴了上来,她动作有些急切,生怕被扔下,这才决定和他一个车门下车。
一只小手,不慎,压在了他撑着坐垫边缘的手背上。
楚暮掌心的温度似火一样烫染,宛如要把男人冷血微凉的皮肤溶解。
霍占极垂眸,睨着两人交叠的地方,他健康的古铜色与她的冷白皮,形成鲜明对比。
楚暮忙不迭缩回臂弯,她总是在打破他的禁忌,“不好意思。”
霍占极眼睑轻抬,嘴角带着几不可闻的笑意,“既然这么不方便,找个人来抱你?”
楚暮耳朵莫名嫣红,“我自己能走。”
除了哥哥,她,可没被其他男人抱过。
霍占极性感的唇角淡淡扯了扯,便就再不管她,倾身钻出车门。
男人双手自然地插进西裤兜内,他大步走进正厅,背影修长挺拔,矜贵到不可方物。
王叔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员,对着才站好的楚暮微笑道:“太太,我派一名女服务,先把您带去休息室。”
楚暮展颜,“谢谢你。”
王叔见她表情明媚,丝毫没有被霍爷冷落的懊恼,嘴里那一句‘太太,您别介意,霍爷性子一向如此,对谁都冷淡得紧’便就悄然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