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顺从地点点头,“好。”
她近来很少再去惹他不高兴,两个人都在刻意避开一些敏感话题。
霍占极在她脸颊浅啄,“等我忙完这周,下个周天带你去踏青。”
楚暮擦着他的嘴角朝男人望去,“就我们两个?”
“你还想要谁?”
“不是。”楚暮赶紧解释,“我以前踏青,都是学校组织,很多人参加,搭帐篷,烤烧烤,晚上还有篝火,可热闹了。”
霍占极见她说话时,眉飞色舞,翦瞳里俱是张扬的明媚。
他唇瓣抿出抹弧度,那个时候的她,该是多么无忧无虑,活灵活现,“等你眼睛好了,我送你去上学,完成学业后,你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的事。”
楚暮双臂自然地环上男人的脖子,她沉浸在霍占极这番话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对他下意识的亲昵,那些要回白水市的想法,也短暂被她抛诸脑后,“好啊,那我不住校,你每天都要来学校接我,上学也要你送。”
霍占极眼里布满笑意,“好。”
李姐从餐厅走出来,正欲开口唤二人用餐,眼瞅小两口在钢琴前亲密地抱在一起,脚底下还露出将军在地板上扫来扫去的尾巴。
李姐同一旁的萧管家对视眼,她心领神会,又退回厨房去。
或许是人在感到愉悦时,日子就会过得特别快。
很快便到约定去郊游的这天。
楚暮本以为自己已经起来的够早,一摸身旁尚有余温残存的床单,霍占极竟比她起来的还早。
半眯着眼帘撑坐起身,丝被往下滑过一截,慢慢现出楚暮胸前暧昧的吻痕。
张牙舞爪,一个叠一个,很是显眼。
霍占极每次要她,都热烈而狂肆,情难自控时,她也随他乱得一塌糊涂。
洗漱收拾完,楚暮换了件及脚踝的碎花长裙,长发高高扎起来编成一根麻花辫。
刚要试探走向门口,就听见有脚步声进来,“醒了?”
楚暮视线望去,看向男人的影子。
她双眸突然有种不适感,虚起时,眼前陡地闪过‘霍印’那张俊脸。
短短不足一秒的功夫,楚暮甩了下头,再睁眼,一切又恢复如常。
“怎么了?”霍占极发现她的不对,大步走近。
楚暮脸色苍白,眼睛的涩胀感仍未消退,“没,没什么。”
楚暮只是没料到,自己努力压抑在心底不敢去想的人,竟会让她思念至此。
连片刻的幻像,都是他。
霍占极眉峰下的瞳仁深邃如墨,直直盯她道:“眼睛不舒服?”
楚暮知道这时候冲他撒谎没用,“刚才有一点,现在好了。”
“我带你去医院。”
“霍占极,我真的好了。”
楚暮拽住他的手,不想小题大做,“按照白医生说的,这应该是快要复明的征兆,我总感觉自己哪天就能一下子看见。”
霍占极听她这么说,总算稍稍放下心来,男人拉过她的手,“可能你心情好了,眼睛也会好得快些,等吃了早餐,我们就出发去郊区。”
楚暮莞尔,“好。”
这时,霍占极裤兜里响起一阵手机铃。
男人一边掏兜,一边牵她到床沿去坐,见是况子的来电,霍占极锐利的眼角几不可闻浅眯了下,随即提起长腿走出阳台。
他玉立的长身靠到白玉栅栏上,划开接听后,男人摸出烟盒,敲了支叼着,“说。”
“占哥,三少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
霍占极垂眸点烟,浓长的眼睫毛遮去潭底神色,“然后呢?”
况子如实道:“杨森的案子本来已经平息,可警方那边突然收集到更有力的铁证,坐实了他毒贩的身份,涉及量太大,杨氏已经被彻查。”
霍占极勾起的嘴角,有烟雾散出。
他虽是以黑起家,毒品这东西,却是绝不触碰的底线,杨森同他私下有些生意合作,自然也懂道上的规矩。
有霍占极镇压,杨森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碰那种东西,霍印也是明白这一点,之前才肯出手相救。
可他却不知,杨森得罪的人太多,谁都想趁机踩死他。
“占哥。”
没见男人作声,况子又道:“如果没有新的证据表明杨森是遭人陷害,他一旦被量刑,三少成帮凶的事就没跑了,就算有霍家出面打点,这么大的案子,不是死刑,也难再脱身。”
霍占极夹烟的那只手臂往身后的栏杆压去,他一双被黑色西裤包裹完美的长腿轻松交叠,男人唇角弯着,视线透过落地窗睨向屋内正在收拾挎包的楚暮。
霍印从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他这次做事这么欠考量,难得的自以为是,其中的缘由太过明显。
可他,拿什么本事同他争女人?
“既然对方想要杨森的命,各种伪证自是做的充足。”霍占极淡声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等他到了头七,我会派两人去他坟前好好祭拜。”
况子知道占哥早料到杨森会有今日,不然,他也不会叫他暗中盯紧杨氏这边,“那,三少怎么办?他被检察院带走的事,二先生压得住一时,可压不住一世。”
霍三少要真论定为‘大毒枭’的帮凶,性质就不一样了,霍氏股票必然大跌。
那可是占哥父亲一辈子的心血,若没有当年大先生对公司内部的大肆改革,霍氏企业哪能以飞快的速度从京城一众望族中跃居鳌首?
霍占极轻抿了一口香烟,仰头把烟雾缓缓吐向半空,他脖颈线优美拉长,喉骨突出,浑身俱是性感的张力,“连你都觉得,我舍不得霍氏集团动荡,那么霍允呈那边,是不是也会这么认为?”
难道不是吗?
可多余的话,况子不敢追问。
他跟了霍占极这么多年,却没有一天,是能将这男人看透的。
“占哥,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静观其变。”
况子应道:“是。”
挂上通话,霍占极右手把玩着手机,他慢条斯理地抽烟,任由袅袅青烟沾染过额前细碎干净的短发。
男人后腰处皮带的位置抵着阳台,雪色的衬衣勾勒出一身的强健俊挺。
楚暮将包中的物品简单整理了下,那把玉梳也携带在身上。
霍占极提脚进屋时,霍允呈的电话紧跟着也打了进来,他只是冷冷睇了眼,便关掉静音把那枚手机丢进沙发。
谁都知道杨森是无辜的,这也是霍印愿意出面相助的理由,但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无辜,都能化险为夷。
“霍占极。”楚暮扭头,迎着男人发出动静的方向,她心情看起来很好,“我想带件外套,你去衣帽间帮我拿一下,要白色的针织坎肩。”
男人嘴角扬笑,透在眸底的阴暗被温和取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