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桑寻真卖关子,不愿将实情告知,霜寒也明白从他口中实在撬不出什么,只能冷着脸同他一起攀爬,但找着机会就要踹他一脚。
桑寻真也理亏,所以从来不躲,倒是霜寒自己,踹了几脚之后,便顾及到桑寻真身上有伤,不再动脚了。
说把霜寒找出来聊天,实则霜寒根本不乐意同他说话,桑寻真就只能沉默地爬过了一阶又一阶,终于看见了尽头紧闭的大门,和站在最高的台阶上,神色冷漠的向他看来的天道。
“前辈,”桑寻真低声问霜寒,“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是个剑灵,我不知道。”霜寒无奈道,“剑主能登多高,我就能登多高。你指望我替你分析孰真孰假吗?”
“算了,”桑寻真说,“是真是假,都无所谓。”
他继续向上登去,没有任何阻碍的,到了第八千九百九十九阶。
他一伸手,便可触及天道,而天道就站在更高一阶的台阶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前辈,我登上去了哦。”桑寻真试探着迈出一脚,登到了第九千阶台阶上。
“前辈,我推开门看看?”桑寻真又动手去推那扇紧闭的大门,推开便看到了那日他所见到的景象。
血腥而肮脏。
“是地狱吗?前辈。”他问。
天道总算有了点反应。
祂冰冷的眼神扫过桑寻真:“是神界。”
祂说:“要是你是第一次攀爬时就推开这扇门,我立刻就能渡你去神界。”
桑现在再见到如此景象,却没有当时那么害怕了。他指着其中一截断臂:“是真神?”
天道则继续纠正他:“是从下界飞升的蝼蚁。”
“我一飞升便会面对此种情况?”桑寻真问,“前辈,你需要的真的是一个神皇吗?而不是一个刚飞升的真神的尸体?”
“若你一飞升便是神皇,自然不怕,而若你早早便飞升成神……他们会认为你是某个神子,是自己人。”天道说着,又半开玩笑道,“随便在天道宗找个飞升的真神去攀亲戚吧。这么年轻的真神,他们不会怀疑你神子的身份的。”
“飞升的前辈们有可能真的怜惜我,但我也要当心他们把我这个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给随手砍了吧?”桑寻真接过话,“若他们还认可自己是天道宗中人,那我说自己是天道宗弟子也一样的,没有必要去攀亲戚。”
天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闭上了眼睛:“神界没有天道宗。”
桑寻真恍然大悟:“先编个厉害亲戚躲过开场的屠杀,然后再找个地方苟起来,躲过‘亲戚’的屠杀。”
他抱怨道:“前辈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飞升来干什么了。”
“你可以不知道,但必须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不会违约的。”桑寻真往神界最后看了一眼,而后合上了大门,“但前辈,我必须要来求证一件事情。”
天道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愠怒:“你之前已经求的够多了。”
“我并不是要管您要东西。”桑寻真说,“只是来问问题。”
见天道没有说话,桑寻真便开口道:“我在想,您挑人的标准是什么呢?您挑选出来,要成为真神、成为神皇的人,有什么共同点吗?”
他转头看向霜寒:“前辈,《天道心经》是由谁所创?”
霜寒的身躯微微颤抖:“是谢桓。”
桑寻真转向天道,语气坚定:“是《天道心经》第十五层。
“《天道心经》真正的创立者,不是太初仙帝,是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道心经修炼的越熟练,与您的联系也就越深吧。能被您操纵的神魂,都是天道心经第十五层。”
天道久久的看着他,而后竟然鼓起掌来:“桑寻真,你是真的很聪明,我小瞧你了。可惜,你若当日也有这么聪明,便可直接飞升为神了。不过,这样也让我对你日后成为神皇,多了一份信心。
“《天道心经》不是我所创,我只是引导了他一下。谢桓,他是叫我师尊的。”
桑寻真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霜寒更是忍不住开口:“他叫你师尊,以为你会教导、扶持他,谁知道,你只是为了更好的操控他!”
天道冷漠地看向霜寒:“我收他做弟子,自然是为了教导扶持他,《天道心经》是九州最好的功法,若他修行的不是天道心经,他连渡劫都难。”
祂继续说:“小霜寒,你那时尚未觉醒灵智,你不知道我待他多好。”
之后,祂便不再谈论太初仙帝的事,而是转头看向桑寻真:“怎么,你要换个功法修行吗?”
桑寻真笑了。他拱手行礼道:“原来祖师爷都得称呼您一声师尊。那您不也是弟子的老祖宗吗?《天道心经》是九州第一功法,我不会换的。”
天道嗤笑一声:“你不必装模作样。你也知道的,若你换个功法修行,我也不可能再对你做些什么。”
桑寻真的身子弯的更低:“天道宗的弟子,自然修行天道宗的功法。”
天道沉默。
祂不再言语,而是挥了挥手,将桑寻真身上外人不可见的光团拂去。
桑寻真的身形浮现在天阶之上。
未能登顶。
众人也看见了他所处的阶层。
桑寻真转身看了看,几乎能与一脸担忧的落日仙尊脸对着脸。
天阶,第一阶。
桑寻真:“……”
他是真没想到,天道居然能这么小气。
——
时轻鸿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桑寻真的房门。
但里面并没有人应答。
桑寻真若是不在,那去了哪里呢?
——
潜入他人房间里的小贼,被房主当场缉拿。
桑寻真被时问遥掐着脖子按在墙上,说不出话来,只能露出讨巧的笑。
时问遥的手松开了些许,让他可以喘气,却依旧没有完全放开他:“不告知一声,便趁我打坐之时潜入,要不是你的气息尚算熟悉,我便会将你这贼人当场斩杀。”
桑寻真立刻板起了脸:“我的气息都只是‘尚算熟悉’?看来该挨收拾的人是你!”
时问遥被气笑了。
他松开手,问桑寻真:“我跟你师祖只许你下床稍微走走,你却用法宝掩盖了你的气息,溜去天阶。回来也不第一时间前来请罪 ,而是偷偷潜入我的房间。”
时问遥压低了声音:“桑寻真,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桑寻真立刻怂了:“管得了管得了。”
他麻溜跪下:“师尊,弟子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