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寻真忙道：“您说。”
“是这样的，”安华仙尊说，“在半个月后，碧湖秘境将会开启，我玄清观有十个名额。本来已经确定好人选了，只是有一人突然闭关了，这就空出来一个。我正头疼呢，恰好桑小友你来了，这个名额给你，让它不至浪费，我就不头疼了。作为报酬，秘境里面你得到的东西都归你。”
偌大的玄清观难道还挑不出一个能去碧湖秘境的人吗？安华仙尊明明就是将这个名额送给了他。
桑寻真其实也有些心动。
碧湖秘境三百年开放一次，只允许三百岁以下的修士进入，他若是这次不进去，这辈子都不能进去了。
他看向时问遥：“师尊……”
时问遥微微皱眉，而后道：“不行。”
“为什么？”
安华仙尊也道：“不必建功立业，进去玩玩也好嘛，这次不去，以后都去不了了。”
时问遥道：“九州三百岁以下的修士，单明面上就有十七个元婴。他不过是个筑基初期， 这样实在太过凶险。”
安华仙尊道：“但这十七个元婴里有六个是天道宗的修士，有四个是我们玄清观的修士，都能护令高足无虞。”
“师尊。”桑寻真也委婉道，“弟子的实力……大概……不能按寻常筑基来论。”
时问遥依然不许：“就算你有化神战力也不行。在你渡劫之前，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桑寻真瞠目结舌：“这大可不必啊，师尊。”
安华仙尊也大吃一惊：“时道友，这是否……”
时问遥道：“太危险了。我不可能把他置于任何危险的境地之中。”
安华仙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最终放弃了说服时问遥。他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你们自己商量吧。”
待两人走后，安华仙尊瘫软在椅子上，双目无神：“这都什么事啊……”
成澜真君此前一直没有开口，听到师尊这么说才道：“师尊，您不该把这个名额给桑寻真的。这不是送礼，是结仇。”
“看出来了，”安华仙尊依然有气无力，“时问遥那样子，仿佛我是要把他徒弟骗去卖了的拐子。”
“师尊，”成澜真君无奈道，“碧湖秘境，是灵月门所有啊。”
安华仙尊一惊。
——
玄清观给时问遥和桑寻真安排了一个幽静的小院，两人便来到了这个小院。
一路上，时问遥始终一言不发。
“师尊，”桑寻真孜孜不倦地骚扰他，“你理理我呗。”
霜寒的声音从剑上传来：“时问遥你就多余想。桑寻真有我陪着呢，谁能伤得了他？”
“前辈，”时问遥认真道，“您是渡劫吗？”
“嗯。”霜寒阴阳怪气，“我一柄被焊死在大乘巅峰的剑，哪能高攀的上你们渡劫仙尊啊。”
时问遥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前辈。您不是渡劫，寻真就仍有危险……”
“呵呵，你就是这个意思。”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桑寻真连忙充当和事佬，劝劝这个劝劝那个，终于让他们平和下来。
谁知时问遥又开始看他不顺眼：“你现在是什么战力？”
“……我不知道哎。”
时问遥顺手折了一截树枝，身上的气息迅速下降到化神初期：“拿着霜寒剑，打赢我，我就让你去。”
桑寻真手持霜寒剑，只觉得这个世界无比荒谬。
九州最强者挑战筑基初期？
好疯狂的世界。
这场战斗以桑寻真的失败告终。
时问遥松开树枝，树枝便在落地的瞬间碎为齑粉，同样碎为齑粉的，还有桑寻真脆弱的自尊心。
时问遥冷着脸宣判道：“你还需再努力修炼。”
“是……”
——
时问遥回到了房间里，才端详起手指上的一抹血痕。
桑寻真的修为不算高，但战斗的技巧和对大道的理解简直到了恐怖的地步。
筑基就能有这样的战力，以后只会更加可怕。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上的伤口——这甚至是直接斩到他大道上的刻痕——不由得有些出神。
若是全盛时期的桑寻真……真的有人能拦得住他的剑吗？
——
霜寒呆站在原地，桑寻真不得不捡起自己破碎的自尊心去安慰他：“是我不如时问遥，不是你不如树枝子。前辈，待我也渡劫了，我带你碾压他。”
霜寒呆滞地转向他，忽然之间流下两行清泪：“剑尊！我活了十一万年，头一回见这么强大的剑道……”
他上前一步，将头埋在桑寻真肩膀上，做小鸟依人状：“剑尊，我这辈子跟了你，也算值了。”
“呃，谢谢。”
——
第二天，安华仙尊约时问遥去他房间里聊天，桑寻真则留在院子里修炼。
安华仙尊一见时问遥，便急切道：“真是抱歉啊时宗主，先前那个弟子赶在这时候出关了，许诺给桑小友的名额可能不能给他了。为表补偿，可以让他进剑冢参悟。”
“我还是决定，让寻真去碧湖秘境。”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不是，你说啥？”安华仙尊瞪大眼睛，“怎么突然又同意了？”
时问遥用拇指轻轻划过食指上的刻痕：“他很强。”
“是吧，”安华仙尊打着哈哈，“你要对自己的徒弟有信心嘛。而且你也要对天道宗和玄清观的弟子们有信心，他们会保护好桑小友的。”
时问遥点头：“我会让寻真保护好他们的。”
“不是让你徒弟去保护他们啊……”
——
桑寻真正在打坐，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连忙去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成澜真君。
“见过真君。”桑寻真拱手行礼。
成澜真君回礼道：“不必那么客气，叫我师兄吧。”
桑寻真“嗯”了一声：“师兄。”
两人进了房间，面对着坐下，成澜真君便严肃道：“我来同你说说，去剑冢，需要注意什么。”
“不是去碧湖秘境吗师兄？”
成澜真君轻声道：“我听说你是剑修。去剑冢不好吗？诸多先辈剑修都葬在那里，或在那里留下了剑道或本命剑。连瑶光剑尊都在那里留下过剑道刻痕。”
“师兄，“桑寻真担忧道，“我要是把剑冢炸了的话，会不会被贵观追杀至死？”
“啊？”
“呃，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