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宪兵被勒住了脖子,想大声呼救,却发不出声音,丢下步枪,两腿挣扎了几下,弹着弹着渐渐就不动了。
程振奇拎着长箱子,跳下盖板,捡起日本兵的步枪,快速脱下日本宪兵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发现衣服太小,纽扣竟然无法系上。
就在这当口,程振奇突然听到“呜----”地一声汽笛长鸣,一列火车吐着蒸汽,叮叮哐哐地驶进车站。随后传来火车站站台上乐队的演奏声。
程振奇不敢怠慢,端着枪,走向屋顶沿街的围栏边。
隔壁建筑屋顶的一个宪兵看见程振奇,朝他招手。程振奇也向这个宪兵回应,招了招手。
程振奇看见所有屋顶上的宪兵,都一起望向火车站的出口,连忙回转身,打开箱子,取出一颗炸弹,用一根细绳连上炸弹拉环,绑在楼梯门口。然后走到屋顶正在冒烟的烟囱边上,将一根长绳的一端,捆绑在烟囱上,绳子的另一端放在不当街一面的墙边。
他探出身子,向下望了望。
下面是一条小巷,停着一些车辆,却无宪兵把守。
程振奇回到屋顶围栏边,从箱子里取出狙击步枪迅速装好,放在一侧。然后拿起宪兵的枪,站起身来,朝下凝望。只见满街的日本国民,拉着布幡,舞着国旗,举着标语,敲着锣鼓,个个欢天喜地地朝着火车站方向,翘首以望。
日本人健忘。程振奇想。
不久前杀死几个日本军官的场景,又一次盘桓在程振奇的脑子中。
据说今天还来了参谋本部的高官,今天一定要趁机多杀几个。
什么确保自身安全,那是屁话!
火车站的站台上,又骤然响起了音乐,程振奇知道,欢迎仪式结束了,一场战斗马上就要开始。
程振奇换上狙击步枪,推弹上膛,瞄准火车站出口。
两个宪兵打开火车站出口的栅栏,宪兵们持枪立正,“英雄演讲团”的车队,终于从火车站出口慢慢开了出来。
先是三辆摩托车开路,紧接着是一辆挂着日本国旗和军旗,装饰着鲜花的高级轿车,再后面,是十几辆黑色轿车。
透过瞄准镜,程振奇发现,装饰着鲜花的汽车副驾上,坐着一位军官,这位军官似乎在哪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车队慢慢驶出站前广场,向左转弯,驶入站前大街。
街道两边的欢迎人群,歇斯底里地挥舞着日本国旗和鲜花,高声欢呼。
刘简之两眼盯着车队,一手舞着日本国旗,一手伸向衣袋。
不远处的孟诗鹤,伸手握住手枪枪把,余光瞥向刘简之。
马路另一侧的周沪森,盯着越驶越近的车队。
李香香站在路边,举起照相机,一张接着一张地拍摄。
车队越来越近。30米......20米......
刘简之突然扔掉日本国旗。这是动手的信号!
刘简之和孟诗鹤几乎同时响枪,两个驾驶摩托车的士兵被击中,摩托车失控,冲向欢迎人群。
周沪森拉开炸弹拉环,投向摩托车后面挂着鲜花的汽车。
炸弹“轰”地一声爆炸,腾起一团火焰。
街道两边的男女,扔下手中的国旗和军旗,四处奔逃。
孟诗鹤向另一辆摩托车的驾驶兵射击,驾驶兵中弹,头部一歪,跟摩托车一起翻倒在马路上。
刘简之和周沪森拿着枪,从左右两个方向,冲向花车!
路边警戒的宪兵反应过来,向刘简之瞄准。孟诗鹤眼疾手快,一枪打死宪兵。
车队尾部,跳下来几个宪兵,朝着刘简之和周沪森哒哒哒地开火。一颗子弹突然打飞了刘简之戴着的礼帽,露出一个光头。刘简之一个翻滚,冲到花车车前。
李香香避让到路旁,继续拿着相机拍照。
车尾的一个宪兵悄悄瞄准逼近花车的周沪森,突然脑袋一偏,倒毙在车旁。
“一个!”程振奇数着数,一拉枪栓退出弹壳,重新推弹上膛,瞄准又一个朝刘简之射击的宪兵扣动扳机。
“两个!”程振奇继续数着数。
一个宪兵曹长发现了程振奇,调转枪口,朝楼顶瞄准。
程振奇拿出一颗炸弹,拉开拉环,扔向宪兵曹长!几个宪兵瞬间被炸弹炸飞。
坐在花车副驾驶位置上的军官,推开车门,朝冲上来的周沪森举起手枪。
孟诗鹤发现,“砰”地抢先开出一枪,军官顿时栽倒在地。
刘简之欲起身,却被楼顶的宪兵开枪逼回原地。
周沪森隔着挡风玻璃,向驾车司机连开两枪,司机中弹,倒在方向盘上。
车内,正准备下车的高桥圭夫刚刚推开车门,又连忙缩了回去,斜卧在后排座位上,枪口对准车门。
车队会遇到袭击,早在高桥圭夫的预料之中,因此,他将演讲团的几名成员安置在别的车中,自己和一名军官坐进了花车。袭击发生时,高桥圭夫坐在车里,不动声色,留意观察袭击者。
第一个引起高桥圭夫注意的,就是刘简之。直到宪兵开枪打掉刘简之戴着的帽子,露出一个光头,才让高桥圭夫对自己的判断有了怀疑。
第二个进入高桥圭夫眼帘的便是穿着和服的女子,虽然相貌看不清楚,但从步态神情看,高桥圭夫认定这女子似乎很像美惠子。
第三个冲过来的男子,身手矫健,从他丢炸弹,开枪射击的动作看,应该是一个老兵。
第四个,就是在屋顶偷袭的狙击手。尽管看不见狙击手的位置相貌,但高桥圭夫知道,一定有个狙击手存在。
让高桥圭夫没想到的是,街道两边的宪兵,形同虚设。两分钟过去,还没有任何作为。坐在前排的军官和驾驶兵被打死,让高桥圭夫感到,这一次,自己死定了。
一个站在街上的宪兵突然醒悟过来,端起枪向逼近车边的周沪森瞄准,突然抛掉步枪,中弹倒地。
“第五个!”程振奇心里默念道。
程振奇退出弹壳,接连推弹上膛,击中了向刘简之开枪的另一个宪兵。
街道两边屋顶的宪兵终于发现了程振奇,放弃刘简之,转向程振奇猛烈开火。
程振奇缩回头,推弹上膛。移动位置冒头,一枪击中对面屋顶的士兵!
李香香举着相机继续对着花车拍摄,几个报社记者站在李香香身后,举起相机。
刘简之朝冲过来的宪兵开出几枪,一个宪兵倒在地上。
侧卧在后排座位上的高桥,悄悄把靠头部的车门拉开一条缝,把枪从门缝里伸出来。
刘简之突然掏出另一把手枪,猛地站起身,从车头朝着汽车的后排连开两枪,高桥圭夫胸部和腹部中弹,鲜血从伤口冒了出来,手枪掉在车外。
直到这时,刘简之发现,演讲团成员并不在花车上。
“老周,撤!”
周沪森向花车后面的汽车投出最后一枚炸弹。炸弹在汽车上弹了一下,滚落到地面,随后一声爆炸,烟雾弥漫。
孟诗鹤背对着汽车,对朝车前冲过来的宪兵射击。更多的宪兵端着枪冲来,却又不敢面对车队开枪。
刘简之大喊:“快上车!”
孟诗鹤转身坐上副驾座位,朝着冲近的宪兵“砰砰”射击。
周沪森使劲拉扯汽车左侧的后排车门,发现车门已经变形,根本无法拉开。
刘简之喊:“往右边!”
刘简之一把拉出倒毙在方向盘上的司机,坐了汽车,发动了汽车。
周沪森拉开右侧车门,钻进车里。
刘简之一踩油门,开动汽车,向前急驶。冲上来的宪兵和警察纷纷避让。
周沪森看了看胸部和腹部正在冒血的高桥。惊道:“是高桥圭夫!”
孟诗鹤吃惊地扭回头,看了昏死过去的高桥圭夫一眼。心知高桥圭夫一定认出了自己和刘简之。
“他还活着吗?”孟诗鹤急促地问。
周沪森用手探了探高桥圭夫的鼻息。
“他死了。”周沪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