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喧嚣的城南,“美钿洋货行”格外引人注目。
这座两层高的建筑,宛如一座华丽的宫殿,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一楼的店面采用了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的窗棂设计,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洒在店内,使得整个空间显得通透明亮。
在那巨大的玻璃窗后面,摆放着一尊栩栩如生的塑料模特儿。
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洋装,精致的剪裁和细腻的纹理仿佛诉说着设计师的巧思;
一头如瀑布般垂落的黄色卷发,轻轻拂过白皙的肩头,更增添了几分妩媚与优雅。
拾级而上,来到二楼。
这里同样被整面的大玻璃窗所环绕,窗外的美景尽收眼底。
而窗内,则悬挂着一件件精美绝伦的洋装。
它们或色彩斑斓、或素雅清新,每一件都有着独特的风格和魅力。
无论是走在街头还是远处眺望,人们都能轻易地被这座展示洋装的洋行所吸引。
这家洋装店自开业以来,至今已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在这段日子里,它凭借着出色的款式和贴心的服务,赢得了众多太太小姐们的青睐,生意可谓是好得出奇。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刚刚洒下,店门还未正式开启时,门外就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等待着选购心仪的洋装。
待到营业时间一到,店员们便忙碌起来,热情地迎接每一位顾客,耐心地为他们介绍款式、挑选尺码。
一整天下来,店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顾客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然而,随着“美钿洋货行”洋装店的声名远扬,南市不少人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商机,纷纷效仿开设洋装铺。
一时间,大街小巷到处可见新的洋装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新开张的店铺尽管装修得也颇为精致,服装款式亦紧跟潮流,但生意却始终冷清。
新开的店铺每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客过门不入,甚至连一只苍蝇飞进来都要兴奋半天。
相比之下,唯有陈美钿的洋装店依旧门庭若市,从早到晚,顾客源源不断,生意兴隆如初。
林恩典来到铺前,只见里面挤满了打扮时尚的太太小姐们。
他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女人们,一筹莫展。
里面忙碌着的陈美钿,发觉外面有个男人在张望,这个身影看上去,是如此的熟悉。
于是她把顾客交给了小二,向店门口走去。
“是恩典哥哥?”
隔着玻璃门,她瞧见那道熟悉且急切的身影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讶异。
“他来做什么?”
陈美钿思忖着,推开了玻璃门。
“是恩典哥哥?”
她站在门口,朝正在看她的男人问。
“你是美钿?”
当听到久违的“恩典哥哥”,林恩典这才看清眼前这个一头披肩卷发,身穿黑色洋装的女人是陈美钿。
“恩典哥哥,您……您怎么来了呀?”
她能够感觉到,林恩典此次前来就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只见林恩典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那张英俊的脸庞此刻布满了焦虑与渴求之色。
他紧紧地盯着陈美钿,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嘴里喃喃问道:“美钿啊,你快跟我讲实话吧!美林……美林她是不是回来了?”
面对林恩典如此突兀又急切的询问,陈美钿一下子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恩……恩典哥哥,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怎……怎么会突然间这样问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一脸的哀愁和祈求,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沉稳冷静。
陈美钿满心狐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都过去十六个年头了,林恩典竟然还是对自己的姐姐念念不忘。
明明早在十三年前,自己就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姐姐陈美林因为难产不幸去世了。
可如今,十六年之后的今日,他却依旧跑到这儿来向她打听陈美林的消息。
难道说,他是中邪了不成?
不然怎么会这般执着于一个早已逝去多年的人呢?
“我今天看见美林了。”
看到陈美钿好像对于陈美林回来的事一无所知的样子,林恩典急切地说。
“怎么可能,恩典哥哥,您这是中邪了!”
看着林恩典那一脸焦急而且又认真的模样,陈美钿感觉到他是中邪了。
“真的,今天榕江龙舟赛,我在现场见到美林了。”
见陈美钿不相信自己,还说自己中邪,林恩典只能说出他已经亲眼所见。
“今天是端午节,您可别乱说。
听到林恩典说他亲眼看见陈美林,这话把陈美钿吓得不轻。
姐姐都已经去世十六年了,你今天还看见她?这不是见鬼了吗?
“美钿,你跟我说实话吧,美林是不是没有死?”
自从今天在江边见到撑伞女孩后,林恩典便不再相信十三年前陈美钿说的话了。
“这里不方便说话,恩典哥哥,您跟我来。”
看到林恩典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陈美钿决定跟他谈谈。
说完,她领着林恩典,进入洋装店。
洋装店里还有乾坤,穿过后门,看到一个颇为雅致的小院子。
院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套藤椅子。
她示意林恩典坐下,自己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恩典哥哥,这话本来我不想对您讲的,可是今天到了这个份上,我想我再隐瞒也没意义了。”
陈美钿缓缓地坐下来,眼神有些躲闪地看着满脸忧愁的林恩典说道。
此时的林恩典紧紧地盯着陈美钿,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和言语中捕捉到一丝希望。
当他听到陈美钿终于愿意将事情告诉他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来。
有期待、有担忧,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美钿,我就知道你在瞒着我!一定是美林让你来骗我的对吧?”
林恩典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他一直坚信着陈美林并没有离开人世,只是编造个自己已经死亡的故事,好让自己彻底把她忘记。
此刻,这种信念愈发强烈起来。
然而,陈美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恩典哥哥,不是这样的……我姐,是真的在十六年前,难产死在了圣玛丽医院了。”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恩典的心口上,让他瞬间呆立当场。
陈美林的离去,对于整个陈家而言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仿佛一道深深的伤疤刻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道伤疤虽然渐渐愈合,但每当提及往事,那份伤痛依然会涌上心头。
如今,陈美钿鼓起巨大的勇气向林恩典讲述当年发生的一切,无异于亲手将那已经结疤的伤口重新撕开,鲜血淋漓地展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