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天气甚好,沈言清准备出发去隔壁几个县城,拓展香皂生意的事儿。
要是再晚点,天气越发的热了,便不太适合再出远门了。
说是远门,其实倒也不算远,来回几天的路程。
沈言清也不用准备些什么,反正空间里面都应有尽有,但是为了不让林母担心,便象征性的准备了一些衣服,方便路上换洗。
林砚之原本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的,就算是坐轮椅麻烦了点,也还是想要跟他一起,但是都被回绝了。
就连他提出把石头小花都给带上,也被沈言清给拒绝了。
带上两小只那还了得?自己晚上都没办法钻进空间里面洗澡了,现在天气热了一天不洗澡浑身都难受!
林砚之犟不过她,不过知道她有空间傍身,倒是也没那么担心了,只好准备了爱吃的零嘴。
她老在自己面前说这里的食物好,尤其是糕点一类的,都是手工制作,纯天然无污染的。
既然她觉得好,那就多准备点带上。
周婆婆也是千叮咛万叮嘱,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自己不过是出趟门,没想到全家出动,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沈言清觉得又暖心又好笑。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担心了,我就出门几天,你们这阵仗搞得跟我几年不回来了似的!”
“娘,我走了之后香皂厂你就多费点心了。”
平日里除了自己,就是林母对香皂厂最为上心了,毕竟她最熟悉其中的流程,也只有交给娘她才安心。
“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还有周婆婆,这段时间让您费心了,我知道婶子们都学得慢,您多担待点!等我这次回来之后,就准备把铺子给重新装潢下,为咱们的成衣铺子做准备。”
“说什么客套话呢,婆子我可是收了你的钱的!绣活的事儿你别担心,进展挺好的,等你回来差不多就可以开始做第一批衣裳了!”
沈言清嘱咐好众人之后,便收拾东西上路了。
这一趟出行很是顺利,对于香皂大家早就有所耳闻,其实都不用沈言清亲自出门一趟,各个地方嗅觉灵敏的商人们早就蠢蠢欲动了。
沈言清最先来到的是芙蕖镇,这个镇子离南怀镇最近,商业繁华客流如织,因此她首先考虑的便是这里!
原本周掌柜还不是很待见她,但是当香皂拿出来的一刹那,他态度瞬间就变了,当即将沈言清奉为座上宾。
“失敬失敬,早就听闻南怀镇新出了一种叫香皂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一介女子创办的,是我有眼无珠了!”
沈言清也没有计较,并任谁听到一个陌生人上来就跟自己谈合作,都会谨慎些。
“无妨!是我没有事先递上名帖,唐突了!”
“刚听沈老板说,每个镇子只找一家店铺合作是真的吗?”
商人无非重视的无非是自己的利益,如果整个芙蕖镇只有自己一家店铺有资格售卖,那利润是可想而知的。
“自然是真的,我们可以立契,到时候白纸黑字,总归是做不了假的!”
“那真是我的荣幸了!”
沈言清很快便与周掌柜签订了契约,定好每月初一,直接到香皂厂取货。
接着她以同样的方法,花了几天的时间跑了周围的几个镇,与诸位掌事商议好了合作事宜,事情都进展得非常顺利。
就在沈言清离开的这几天,有些人心思却开始活络起来了。
刘氏自从知道了沈言清居然创办了香皂厂,心里便一直想着从中捞点好处。
她自认为把沈言清养大,虽说偶尔打骂了一下,但好歹也给了一口饭吃,于是一直在一旁撺掇沈江去要回属于他们两口子自己的。
“那丫头赚的银子再怎么说也该有你一份啊?
你可是生他养他的亲爹,没有你哪来的她?如今她有本事了,倒叫那林家占尽了好处!”
林桂香挽起袖子,在沈江面前唾沫横飞的说个不停,他头都快大了。
“当初是咱们让她替嫁冲喜的,你现在让我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去她那里要东要西的?”
沈江也不是不想,但是他脸皮没有林氏那么厚,做不出这种事情。
“你不好意思?你银子都挣不到,看着家里喝西北风你就好意思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女儿,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你问她要她好意思不给?”
林氏看他似乎有所动摇,又接着说道:
“况且她对村里人都那么大方,一家两块香皂啊,那可是整整二十两银子,你累死累活都挣不到二十两银子,人家随手就送人!你心里头过得去?”
沈江心中哪能不清楚这些,正窝火着呢,嘴巴不停的咂着旱烟。
“走,咱们看看去!”
考虑片刻,他将手中的烟锅巴熄了,叫上林桂香便准备去向榆村!
沈甜儿也不想错过这个热闹,也跟着去了。
向榆村林家
林砚之最近腿恢复得挺好的,现在都能勉强站起来了,甚至扶着棍子也能走几步。
此刻他已经在院子里走了好一会儿了,额头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砚之,你已经走了很久了,先休息会儿吧,慢慢来别太着急了”
林母看见院中一直都未曾休息的人,赶紧上前劝道。
“知道了娘,我心中有数!”
他又走了几步才慢慢回到轮椅上坐下,照这个速度,差不多一个月自己腿就能完全恢复了。
他很期待那天,跟她并肩站立的场景,光是想想都已经觉得很美好了。
见他终于坐下休息了,小花抱着书走了过来。
从小她就跟在哥哥身旁读书,只要一有空她就爱抱着书看,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充实,也很快乐。
可是周围的人都告诉她女子读书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将来找个好夫婿嫁了。
她常常问娘,如果以后自己长大了,嫁人了之后又干嘛呢?娘说将来相夫教子,这对所有女人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
可是她好像不太喜欢这样的归宿,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像哥哥一样,可以去书院,可以有夫子,可以约上三五同窗,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可是每当她提出这个想法时,周围人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他们都说女子是不可以这样的!
那女子应该是怎样的呢?
于是她翻遍了哥哥的书,书上说,女子应该三从四德、温俭恭良,女子应该以夫为天,温文尔雅,书上说得太多了,可是她却越看越迷惑。
今天在书上她又学到了一句话,她不是很明白,看到哥哥终于坐下了,便走了过来。
“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刚坐下的林砚之,看见小花一脸的困惑,拿起了她手中的书:
“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字,这丫头最近越来越努力了,要是石头也像她这般就好了。
“这是中庸里面的一段话,意思是如果人们能够赞美天地的化育之功,即能够欣赏和感激天地自然孕育万物、生长万物的伟大力量,那么就可以与天地并列。”
可是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小花却更困惑了。
“可是哥哥,我们女子也肩负着孕育后代的责任,但为什么却无人赞美我们的化育之功呢?
甚至还给了我们诸多限制!就好像我想去书院读书,但是却不被允许,石头明明不喜欢读书,大家却都逼着他读,为什么呢?”
最近小花的问题越来越刁钻了,林砚之也陷入了沉思。
这是这个世道给女子的枷锁,生来如此,他也从来没有去思考过为什么,但是最近小花抛出的无数问题都让他哑口无言。
书本上的很多理论林砚之也不认同,但是他认不认同着重要吗?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小花,有些问题哥哥也没法给出你答案,多读书并不代表事事以书本为重,有些道理需要结合自身去参悟。
至于女子为什么无法读书,大乾的律例自古便是如此,除非有人改变它。以后这些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莫要对外人说起,知道吗?”
规则是用来规训的,不是用来打破的,那是对强权的挑战!
“除非有人改变它?”
这话在小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怎么改变?谁来改变呢?她的问题好像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解决,哥哥的话也似是而非。
算了算了,嫂子说过,搞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深究,会钻牛角尖,等过段时间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答案,于是她也不纠结了。
一旁的林砚之拿起了角落里的东西,继续之前未完成活计。
小花也跑到跟前看着,他记得哥哥说过这个东西叫摇摇椅,说是比躺椅还要舒服。
不用想,一看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嫂子喜欢的,也只有嫂子喜欢的东西,哥哥才会做得如此认真。
这个摇摇椅已经做了几天了,目前看起来初具模型,小花在旁边打着下手,听哥哥使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