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承兑!”周晨依然笑嘻嘻。“所谓承兑,便是承兑钱庄的汇票。大人你想,假使全国各地都有咱们的钱庄,全国各地的商人都拿在用庄的汇票,而这汇票又是咱们自己发行的,也都有编码。到时候成百上千的万贯的铜钱,只需换成一张薄薄的汇票,便可随身携带......”周晨故停听了一下,好给张齐贤反应的空间。
张齐贤此刻的脑子里,只见到一副人间地狱的场景,展现在自己的面前。朝廷需索无度,贪官污吏乱发汇票。钱庄拒绝承兑,百姓一生积蓄化为一张白纸。
紧接着天下大乱,叛军四起!生灵涂炭朝廷风雨飘摇,最后大厦将倾改朝换代。一瞬间,张齐贤的后脊梁汗毛耸起,冷汗更是涮涮的直冒。
他作为一国宰相,本应是具有泰山蹦于前而毫不改色的修养,可如今陷入自己的构想中哪里还顾的了其他。
不由得变色的喊道:“不可!”
“什么不可?”周晨问道。
见张齐贤没有答他的话,不觉有些奇怪。接着凑上钱问道:“老大人?”
“啊?”这时候张齐贤才算是反应过来。他急忙拉过周晨的手说道:“尔所谋之事,无异于火中取栗。稍有不慎便是玩火自毁的下场。这第二步,不走也罢,不走也罢。”
周晨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担心的点在这,所以没所谓地说道:“这第一步行起来也是千难万难,到了第二步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老大人不必担忧。”
“如何能不担忧!”张齐贤感叹了一句,只是已经什么胃口都没有了。他自起身道:“今天就到这吧。你们接着吃,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走出了房门,留下周杨二人。
“周大哥,我觉得你刚刚说的能行!”现在的杨宗保,不像初始的时候那样抵触与北盟的买卖之事了。
听了周晨的计划,他简直觉得天衣无缝。有些不能明白之处,也自觉的有了周晨就没所谓了。
“周大哥计划绝妙,以后实行起来一定带着小弟!鞍前马后绝无二话!”杨宗保严肃的看着周晨说道。
“嗯?怎么我穿越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显露出来的王霸之气,被这个小子发现了?果然是一个可造之材。”周晨美滋滋的想道。
想到这里,他学着从电视里面看来的,高官安慰下属的样子,拍了拍杨宗保的肩膀道:“哈哈,没问题!到时候只要你能帮得上忙的,我自不会客气。”
杨宗保也颇为受用,激动的直打摆子。
这个世界的结盟,有人为了共同的利益,有人为了共同的理想。为了利益的同盟,短暂而又容易消散。
但是为了共同的理想所结盟,便有着坚不可摧的外壳。团结大多数可以用利益捆绑,但是如果想做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身旁不能没有有共同理想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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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里,张齐贤一直在想周晨前几日所提出来的计划。那计划所谋甚大。面面俱到的细节,合理安排的节奏,丰富的应变手段以及对实现后果的料想,周晨可以说是把握的一清二楚,不差分毫。
这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此时已经在那年轻人脑子里面旋转多年。在联想到周晨的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如此妖孽的诞生也不知是朝廷的福祸,亦或是天下人的福祸。
但有一点可以知道,此子实在惊才绝艳。刚则易折,少年早慧极易夭折,不可不时时多加看顾。想到此处,他不自禁的有些感叹。自己这个老头活到这一把年纪,却又来子找了个照顾小朋友的活计,这也实在可笑。
张齐贤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皇帝对北盟使团的接见也进入了尾声。随着一声长号,证人鱼贯而出。
王旦今日早就见到张齐贤的深色不属,接着这个机会走上前来说道:“老大人,今日见你神色总在游离,不知道所为何事?”
可以说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若不是一般事情便不会挂在面上。
“还不是你的手下搞得。”张齐贤埋怨了一句。
“我的手下?”王旦不明就里。他不知自己的手下,和张齐贤到底有什么交集。
“自然是你的手下,就是那个前些日子你保举的周晨!”张齐贤愤愤地说道。
“这一番作态,惹得王旦赵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王大人有所不知,前日我与你家那小孩儿,在樊楼相遇。左右闲着没事,便想着考教一下那小子的本事。”说到此处,张启贤叹了一口气。
“可是那小子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吗?”王旦不解的问道。周晨这人的才华他都是通过卷纸了解到的。
但是听说前些日子他与皇帝的问对,皇帝非常赞赏,想来也不会是欺世盗名之辈。怎么的也想不明白,就放弃了推理,看着张齐贤接下来说什么。
“王大人误会了,不是什么没有才学,可是这小子实在不能用才华横溢来形容了,可以说是百年难出的奇才,也可以说是降临人间的妖孽。是魔是佛,只在你我的一念之中。”张齐贤认真的说。
他喘了口气,接着将那日周晨在樊楼与他说的那段长篇大论直接复述了出来。虽然许多地方他也依然在朦胧之中,但也凭借超人的记忆力原原本本的未落下一句。
王旦听后,也觉得不可思异。周晨这小小年纪的脑子里面,每天都想的是什么事情!两位朝廷重臣,被一个小孩的胡言乱语此刻惊的说不出话来。
“哦?二位大人为何如此神色忧虑啊?”这是向敏中的问话。
“哎,向大人你有所不知啊”王旦对着他说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前几日......樊楼......那个周晨......”
“竟然会是这样!”向敏中实在惊的说不出话来。
“哦?三位大人为何如此神色忧虑啊?”这是寇准的问话。
“哎,寇大人你有所不知啊”向敏中对着他说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前几日......樊楼......那个周晨......”
“竟然会是这样!”寇准也实在惊的说不出话来。
如此这般,就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四位朝中一品都紧皱着眉头并排走在一起,吓得张景宗也没敢向前,实在怕触了各位大人的眉头倒霉。
翌日。
这么许多年来,两国都没有逢年过节互派使节的礼仪。如今来了使团,也必是带着使命而来。而王旦所领的招待团队,就是为了这种事情组建的。
“韩兄,你终于肯以真面目示人了。”周晨戏谑地说道。
此时的耶律利已经换上一身北盟的衣服。虽然是作为先遣的人物,但是也是使团中的人物。如今正式的使团已经进京,他们边没有理由藏着掖着了。
直接大大方方的搬进了朝廷给准备的别院。然而恰巧的就是周晨是接待使团的副手人物。照常规王旦依然没有露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周晨自己料理的。
耶律利面带惭愧的笑了笑道:“实在是让周兄见笑了,当时不便表露身份,也就对周兄修有所隐瞒,但我发誓,除了这件事和我所说的家庭背景,剩下的所有一切,我丝毫没有对周兄有什么隐瞒。”
周晨心里安安说道:“除了姓名和家世,我们也没有问你什么东西。除了这两个东西,别的东西没有必要向我和宗保隐瞒。”
头一日是皇上的赐酒赐宴,周晨还不是很忙,到了第2日,礼部便传下来一道公文,叫周晨与使团商议边境重开榷场的相关事宜。
开放榷场,是北盟多年来一直致力于的事情。但是多年来一直被朝廷所不允。今日也是在酒席上北盟的使团代表,突然提了一嘴。他正使也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随口提了一句,哪里知道上头的皇帝只是顿了一顿,就点头答应,叫双方下面的人商议开榷场的细节问题。
可以说,如果将这个事情说的妥当了,那么这个使团就算是超额完成任务,北盟队南朝寺,并不是没有什么想法,今年年底,已经在边境集结了10万大军,这10万人,人吃马嚼所耗甚巨!
他们这一路走来的任务就是,勘探南朝的险要关隘,以及南朝对这股集结在边境上的军队的态度。若是提防非常严,没什么好说,这就地解散!若是有一丝胜利的希望,立刻则挥军南下!
他们这一路走来,觉得南昌依然在歌舞升平之最精明之中,对所在边境集结的军队,并没有丝毫的异动。只是一路上接待的官员,多有询问他们边境上积极的军队的事情。
他们当然随便敷衍到叫南朝方面的,人不必担心,只是被蒙在调动军队,镇压边疆上的逃民,听宣不听调的部落而已。
他说的话,句句也有道理,是边境上的官员们,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有理由说服自己,说服朝廷。等到了东京变凉,南朝的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便更加的凸显出来。
他们到了朝廷的头一天,就送出800里加急。上面只写着4个字“人傻,速来!”但是进了汴京城的第2天,又送出来一封800里加急,里头的大致内容就是,如今南边同意开放榷场,南下之事请速速暂缓。
这一个暂缓就给了赵汉许多的喘息机会。
两国还算是行动异常迅速,昨天定下来的事儿,今天就准备差不多了。一位姓姜的小吏随着周晨,对他说道:“周大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王大人对使团的安全问题和住宿的相关事情,已经派小的料理得当。剩下的就是小的辅助大人,对开榷场的事情雨,北盟的使团进行商议。”
周晨实在感叹这个时代的官员办事的效率。他对着官员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大人请随我来。”姜小官领着周晨来到了一间大屋之内,只见到屋里面布置的好像是一个饭局,只是桌子上没摆着饭菜,摆放的是水酒甜品,加上文房四宝等一些物品,并非周晨想象的一张长桌,对面很多把把椅子的现代谈判最常见的摆设。
所以说他大手一挥对着那人说道:“小姜啊,你这么办事不行啊。”
那小官儿听后一脸惶恐,走到周晨面前,弯腰揖手说道:“不知道大人对哪里不满意,属下现就速速去将它改了。”
周晨皱着眉头说道:“处处都不满意!”说完拉着那小官走到一边,对着他说道:“我现在来教你怎么做!”
他手指着屋子里面,说道:“把这些家具都给我撤掉!”
“撤掉?”那小官十分惊讶,便是布置的,也不至于全部撤掉啊!他心里腹诽道:“怕是这个家伙什么都不懂吧!”
越想越有可能,但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毕竟是顶头上司,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周晨哪里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指着这个屋子说道:“将所有的桌子都踢出去,给我摆一条长长的大桌。要那种一长条的那种!”说着他怕,那小官员不领会自己的意图,随手又比量了起来。
小官连连点头,示意明白他的意思。周晨这才满意。叫他去按照自己的心思布置起来。
官僚机构如果认真运行起来一套事情的话,速度国人不是盖的!上午安排的布置,下午就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
之后双方代表聚齐。北盟那边看到如此诡异的布置,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合体。
这时候,已经被周晨培训好的礼部官员,纷纷走上前去将他们分开。正把使副使和随同人员分开,正使副使坐在桌子中间,随同人员两边分开。
南朝这边也按照这个次序依次落座,周晨坐在中间。其他的官员分次主要坐在他的两侧。书记官备好笔墨纸砚,又取了一批分给北盟那边的随行人。
耶律利作为皇族成员,虽然年纪还小,但也依然有资格列席这次的谈判。议事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但如此的布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