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秦意和陈司然同时看了过来。
盛经纶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脸上是不可一世的痞笑。
他脚下步子分明随意,可落在陈司然脸上的鄙夷却那般浓烈刺眼。
陈司然心虚地错开了视线。
秦意眉头拧起。
因为他踹门的举动,她本能地心生不满。
可眼下陈司然在场。
她直觉不能驳了这男人的面子,否则场面会更加失控。
秦意看着他,语调尚且温和:“你怎么来了?”
盛经纶走过来搂住她的腰身:“如果不来,怎么会知道原来盛太太原来这么在意我,在意到背着我来见前男友为我求情?”
他落在她腰上的手带动女人微微侧身,冷眸扫向陈司然:“求他,他也配?”
陈司然目光直直地盯着盛经纶落在秦意腰上的那只手。
为什么她没有推开他?
为什么她好像一点都不抗拒?
比起盛经纶满口不屑的嘲弄,他更在乎的是秦意此刻的反应。
陈司然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只觉得自己过往对她的纵容和忍让在此刻成为了一场笑话。
秦意终于注意到陈司然盯着自己的眼神。
她不动声色地拨掉盛经纶的手:“你犯了错还这么狂干什么?”
“我没错。”
“别嘴硬,既然来了,就好好道个歉。”
他薄唇凑到女人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我不是说了,不道歉。”
秦意还没回应……
嫉妒的发狂的陈司然率先开口:“道歉?我只接受他跪下道歉!“
盛经纶脸色骤冷。
他藐视般睇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转头看向秦意时,眼神里已经尽是温柔:“老婆,你出去等我,我单独和他聊。”
她拒绝:“我不出去。”
她怎么可能出去?
万一他再对陈司然动手,那恐怕就是人命一条了。
盛经纶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薄唇噙着笑:“放心,我不会再动手,只是聊聊。”
“你保证?”
“我保证。”
他接话很快,凑到她耳边低笑:“我如果动手,一辈子睡不到你。”
秦意脸色瞬间烫了起来。
她一把推开男人,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敛眸看向陈司然:“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聊。”
话落,女人转身离开病房。
陈司然目睹了她全程的神色变化,不用想也知道她脸红是听到了什么。
心里仿佛被刺一根针。
那感觉实在难受,以致于他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病房门很快关上。
盛经纶拉过一把凳子落了座,摸出一个打火机拿在手上把玩,看向他时,像聊家常般开口:“你心知肚明自己挨揍一点都不冤,我不想污了我老婆耳朵没跟她多说,你非但不感激我没有破坏你在她心中的形象,竟还厚颜无耻到要起诉我的地步,也算是再次印证你的毫无底线。“
陈司然回神:“什么叫再次印证?你把话说清楚。”
他鼻息之间溢出不屑冷嗤,并未解答陈司然的问题,换了语气问:“最近有跟家里人通电话吗?”
“什么意思?”
“看来是没有了。”
陈司然脸色微变:“你做了什么?”
男人勾了勾唇,唇角笑意不屑又狂妄:“你问题倒是多,怎么,我看起来像是要给闲杂人等答疑解惑的样子?”
陈司然咬牙,莫名其妙的惊慌从心底爬了出来,比昨天在恒盛比盛经纶按在地上拳脚相向还要让他不安。
父母养他多年,为他殚精竭虑。
如果因为自己遭受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陈司然拿出手机,抖着手拨了电话。
响了好几声,始终无人接听。
病房内是把玩打火机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扰乱人心。
不知道是电话没接通,还是因为这声音令人烦躁,陈司然急了,看向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你到底干了什么?”
“还起诉我么?”
“盛经纶,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吗?”
男人肆无忌惮地笑着:“并没有,但整你,绰绰有余。”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试试看?”
陈司然怒目圆瞪。
对峙局面无声地展开,他再次拨了电话过去,还是无人接听。
他心下愈发慌乱,终于松了口:“好,我保证不会起诉你,我们和解私了。”
“很好。”
盛经纶拿起手机调到录像模式对准他:“我调了录像,烦请陈先生明确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我好跟我老婆交差。”
后者深吸一口气:“你让小意进来,我跟她说。”
“哪那么多事儿?”
“我要对小意说,你想要的也是她安心,我亲口对她保证,更不会失信于她,不是么?”
男人冷哼:“那可未必。”
他的语调满含嘲弄:“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永远不会把谁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陈司然盯着他,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什么。
可是他又不敢问,因为怕他真的知道什么。
僵持数秒,陈司然再次开口:“你让小意进来,我不会起诉你,也不会失信于她,毕竟你想用我父母威胁我,我也躲不过。”
盛经纶冷冷扫他一眼,起身开了病房门,见秦意正从走廊的一边往这边走。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脚下步子快了些,走过来后看着他:“道歉了吗?”
“怎么可能?”
“……你们说了什么?”
男人笑意不达眼底:“陈先生大发慈悲不起诉我了,想亲自跟你说说,好让你放心。”
秦意狐疑地看着他。
后者轻笑:“不信么?那你亲口听他说?”
话落,盛经纶拉着她的手进了病房。
脚步站定时,她缩了缩手想从他掌心脱离,可他却握得更紧。
两人并肩站在在病床前,看上去般配得很。
可对于陈司然来说,却像是一种无声的炫耀。
他拧眉看向秦意:“小意,你应该知道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牙齿被打掉几颗意味着什么,未来我会经历漫长的治疗期,这会严重影响我的工作,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被人打,我本来打算无论如何都要起诉的,可你来找了我两次,我刚才也认真想了想你的话,的确,我们在一起三年,有过无数美好的回忆,这三年期间你也从未求过我什么,这一次,我答应你。”
闻言的盛经纶瞬间炸毛,白眼翻到了天上:“陈司然,你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