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朝阳集团自五年前因为资金问题对经销商断供之后，双方矛盾便拉开了帷幕。
后来恒盛七个亿入局，地域经销商这才为了利益忍气吞声。
近年来，随着朝阳集团和恒盛相关方诸多合约到期不续的消息在业内疯传，多方经销商又开始蠢蠢欲动。
两年前，秦意将自己名下百分之十的朝阳集团股权转让给十大经销商联合成立的投资担保公司，暂时稳住了朝阳集团的局面。
可从一年前开始，区域重要经销商纷纷转投朝阳集团的竞争企业。
朝阳集团业绩一年不如一年。
集团高层过会后决定综合多方建议，走上渠道变革之路。
如今新媒体带货盛行，网络销售安装售后等系统逐渐完善，若是能在新媒体渠道实现销售额逆转，集团便可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了。
“秦意姐，今天我们要见的直播带货公司旗下有多名带货主播，而且最近有个主播还在抖音上爆火了，若是合作能谈下来，公司的电器存量就可以清一波库存，等回了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助理小舟刚毕业一年，正是满心热血的时候：“我听说有觊觎朝阳集团在电器方面技术的公司已经开始做收购的风险评估了，他们真是太过分了，我们今天一定要把合作谈下来！”
秦意淡笑：“尽人事听天命吧。”
进入朝阳集团这四年，她见过太多因利而合利散而分的事。
作为秦家女儿，她自然是不想让公司落入他人之手。
可时代变革之下，多少企业破产清算，她也是见过的。
朝阳集团若能幸存再好不过。
如若走上末路，仅凭她一己之力，恐也无力回天。
“对方老板真的很难约，每次他那助理都借口推脱，但又不直接拒绝，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还约到铜雀楼这种地方，好歹去个正经点的餐厅吧，会不会有诈？”
“来都来了，先看看吧。”
小舟附和：“也是。”
敲开包厢门，秦意抬脚走进去。
春末夏初的季节，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外面搭配米色西装，头发用抓夹随意夹了起来，一身干练精明的职场装扮。
包厢内坐了一屋子人。
还都是男人。
其中有两个身边坐着年轻漂亮的姑娘，一眼看上去就能推断出他们是什么关系。
好在秦意今天要见的季老板，身边没人，像是个做生意的主。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朝他伸出了手：“季总你好，我是朝阳集团的秦意，约了您很多次。”
季总看了眼她伸出来的手，并未握上去。
不过他态度还算和善：“秦副总先坐吧，人还没到齐呢。”
“还有谁？”
“大人物，保你见了觉得今天这趟来得不亏。”
秦意愈发好奇，笑了笑说“好”。
她坐下，递给小舟一个眼神，小舟也在她身边坐下。
空气静了几秒。
在座的老总纷纷聊起最近的政策形势。
秦意听着，找机会跟身边的季总搭话：“季总，朝阳集团电器发展多年，质量颇受消费者认可，今天过来是想跟您谈一下合作，具体是以入股的方式还是……”
季总听到一半，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盛总来了。”
包厢里其他人纷纷从座位上起身。
秦意在听到“盛总”两个字的时候，脑袋“嗡”了一下。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连随着大众起身都忘了。
缓了两秒，才堪堪朝着门口看去。
那张令他日思夜想的英俊面孔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清冷寡淡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那双眼睛漠然地扫过包厢，停在唯一一个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起身迎接的身影上，却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四目相对，秦意恍然间让人有种沉浸梦境的感觉。
四年过去了，他好像变了，嘴角没有了往日里噙着的笑意，眼神也不似当初那般温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上位者的强大气场以及……阴冷戾气。
“秦意姐，起来啊。”小舟看着大家都起身，就自家副总还在原位上坐着，还以为她对这位新来的大人物有什么不满，再一想他们今天过来是谈合作的，急得都快哭了，不停地拽着她的袖子抖，低声焦急提醒。
秦意这才回神。
眼看着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她，红着脸起身，慌乱地低下了头。
怎么办？
怎么会遇见他？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诸位坐吧。”盛经纶发了话，那语调给人一种皇帝坐在高位对朝拜的众臣发出“众卿平身”般的感觉。
秦意紧张的腿都在发抖。
她扶着桌子才勉强维持着体面坐下。
霎那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席间，阿谀奉承的话不断响起，全是对盛经纶这个仅凭四年时间就让恒盛停滞不前二十年的市值站上万亿级别的天才……的吹捧与崇拜。
“四年不见，盛总越来越气质不凡了。”
“高盛资本算是投出独角兽企业最多的风投公司了，盛总是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啊。”
“恒盛在盛总的带领下同比利润翻了好几倍，任谁见了不夸盛总一句商界奇才。”
“是啊是啊。”
有老总迫不及待地想要攀上这根大腿，笑眯眯地问：“不知盛总可有婚配？小女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性格温柔恭顺，长相也算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盛总若是不嫌弃，可以试着了解了解。”
秦意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垂着眸子呆坐着。
平日里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模样，这会儿是半分都发挥不出来了。
她像个僵尸，维持着握筷子的姿势，饭不吃一口，菜也不夹一道，麻木地听他们吹捧今晚的这个“大人物”。
那老总话音落下后，巴巴地等着人家回复。
盛经纶唇上撩起两分薄笑：“多谢王总美意，我有未婚妻了。”
“这样啊，恭喜恭喜。”
“同喜。”
果真有未婚妻了，是东方大禹的黄小姐吧？
一定是了。
那张她没有花1999买到的高清照片，也许是真实存在的。
原来听他亲口承认，比捕风捉影得到消息还要怅然若失。
秦意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季总看她一眼，人精一般……对着盛经纶将话题牵到她身上：“盛总，我身边这位是朝阳集团的秦副总，今晚过来主要是想跟我们公司聊聊朝阳集团的电器合作，以您独到的商业眼光来看，我们和朝阳集团的合作是否必要？若是签下合约，能否形成双赢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