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一旁的男人们全都一脸惊恐,还有些男人怒视着凌昭凤,但碍于凌昭凤的身份与她身边站着的季墨玉,却没有一人敢有动作。
他们之前可是见识过季墨玉是如何教训打自家妻主的男人的。
现在那男人都还躺在雪地中,不知是死是活。
凌昭凤也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东萧国千百年来都以男子为尊,不止男子,在东萧女子心中,这种观念也是根深蒂固的。
今日她恰巧碰上了此事,但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每日不知发生多少这样的事。
南楚国内倒没有男子敢这般对待自己妻主,可丰邵城刚归南楚所有,想要丰邵城人改变自己观念根本没那么容易,只能先用重典,哪怕先让那些男子害怕。
之后再慢慢改变这些女男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让女子也敢于维护自己权利,也让女子明白,女子不是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不该被男人任意打骂,依附男子而活。
反而是男子,要依附女子而活。
“城主觉得,孤给出的责罚如何?”
没再看众人的反应,凌昭凤再次将目光落在魏耀脸上。
魏耀没想到凌昭凤竟然这般狠辣,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臣……臣觉得这刑罚是否有些重了?”
“喔?你是在质疑孤的决定?”
明明声音不重,但魏耀却抖的更厉害了,没半点原则的改口:
“不敢,臣不敢,既然太女殿下觉得该如此,那就如此!”
“你觉得呢?”没再看魏耀,凌昭凤将目光落在刚才被打的女人身上。
女人没想到凌昭凤竟然会问她的意见,她看着躺在雪地中半死不活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下一刻,却朝凌昭凤跪了下来,哀声道:
“求太女殿下饶恕我家男人,大丫还小,她……她不能没有父亲。”
“呵!”本是意料中的回答,但凌昭凤还是被气笑了。
何其可悲?
她想帮她,帮这群苦命的女人。
可就算她已伸出手,想将她们拽出深渊,她们也不愿将手给她,反而情愿被一直困在牢笼中,痛苦挣扎,被男人欺辱。
“香花妹子,你……你……”
人群中有个女人喊了一声,可被身旁的人拉了一下后,又没了音。
倒是大丫,她走到自家娘亲身边,怯生生的道:“娘亲,大丫不想要爹爹了!”
“你说什么?”女人一脸震惊的望着大丫,大丫看着女人可怖的模样,哇的一声就哭了。
但她只哭了两声,就忍着难过,一边抽泣,一边小声道:
“大丫……大丫不想看到娘亲再挨打了,大丫想要娘亲好好的,娘亲,你带大丫走好不好?我们离开爹爹,离开爹爹好不好?”
“大丫!”女人没忍住再次哭了出来,她将大丫紧紧抱在怀里。
再抬头去看凌昭凤时,她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殿下,民妇死罪,可不可以求您,让我与王二和离?从此我与王二再无任何关系,他是生是死,是被凌迟还是被砍了手脚,都再也与我王香花没任何关系。”
“不必和离!”凌昭凤终于觉得有了一丝欣慰。
她站起身扶起王香花:“这畜生做出这般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之事,在我们南楚,妻主可直接休了他。”
“殿下……”紧紧攥着凌昭凤的手,王香花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谢谢,谢谢您,我终于……终于不用挨打了,民妇谢谢您,谢谢您!”
“不用谢孤,也不用自称民妇!”
轻轻拍了拍王香花的手,凌昭凤弯腰将大丫抱在怀中,看着她,温声道:“看你娘亲哭的这么伤心,快哄哄她!”
“娘亲,不哭啦!殿下姐姐帮我们做主了,以后爹爹再也不敢打你了,娘亲,不哭啦!”
大丫一边帮王香花擦着眼泪,一边小声的安慰着。
王香花终是破涕为笑,她从凌昭凤手中接过大丫:“大丫,我的大丫,娘亲让你受苦了!”
“这次,真的谢谢太女殿下,若没有殿下,民妇……不,民……”
“自称我就行。”凌昭凤适时接话。
王香花感激的看着她,却觉得嗓子里像是堵着棉花一般,再也说不出话。
凌昭凤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她摸了摸大丫的小脑袋,温声道:
“不管如何,今日你能为了大丫说出与那畜生和离的话,孤很欣慰。”
“王香花,你记着,还有在场的女人们,孤请你们记着,不管你们是南楚人,还是东萧人。”
“作为女人,你们都必须自强自立,面对强权,面对欺压,孤请你们敢于反抗!”
“你们需记住,路是自己走出来的,面子尊严也是自己挣回来的,如果你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自己都不愿意站起来反抗。”
“那,没人能帮到你们。”
“孤知道,你们从小成长的环境,接受的教育让你们无法这么快做出改变,但我南楚,以女为尊。”
“等这场雪灾过后,孤会让丰邵城变的与南楚其它城池一样,在丰邵城兴建学院,教女人读书写字,让女人考取功名,当家做主!再也不依附男人而活!”
“殿下千岁!”
“殿下千岁!”
“殿下千岁!”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接着在场的大部分女人全都高喊起来,跪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魏耀与一旁的官差还有人群中的一些男人,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但碍于凌昭凤的威压,终是没有一人敢说出反对的话。
凌昭凤看着女人们重新亮起来的双眸,看着她们脸上真挚的笑容,真心为她们高兴。
“唔!”却也在此时,雪地中突然传来某人的闷哼声,凌昭凤这才想起,还有个畜生没处理。
她冷冷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魏耀,本想让魏耀把这人先暂时关押起来,但想到昨晚季墨玉说牢里早已爆满,再加上她并不相信魏耀,就朝着季墨玉使了个眼色。
季墨玉自然清楚自家姐姐的想法,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凌昭凤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