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算“英雄救美”吗,自我认知肯定是不算的,自己没有那个实力的。
那个巴郎子看到并且认出了是我,面目狰狞、愤怒、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他肯定恨自己没有同时用两把手持两把刀,可以随时给我一刀,给她一刀。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我一定已经魂飞魄散了。
他一把恶狠狠地推开了我,拿刀的手没做停顿,毫不留情的再次挥刀砍向她肩膀。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手里的甩棍“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嘴里痛苦地“哼”了一声、摇晃着就要倒下去。
我看到黑暗中不断地往地上流的液体,不要命地伸手一把把她拉起来。
我不知道先前已经有一刀砍在她背上,或许如果没有我撞了那个巴郎子一下做缓冲,一刀就已经把她结果了。
我躲过对着我胳膊砍过来的另一刀,拼命的拖着她踉跄着向摩托车的地方跑,几根钢管、棍子几乎同时砸向我。
我的腿软了一下,差点跌倒。
我心底说,一定要坚持住,这时候千万不能装孬种,我一定要救她出去。
我把她的一只手搭在肩膀上、一只手搀着她的腰部、不顾得一根钢管砸在我背上、艰难地把她拖到摩托车旁边,忍着剧痛托起她稍显僵硬的右腿、迅速把她抱上车,又一根钢管砸在我胳膊上。
她努力地想用手搂向我的肩膀,稍一用力,看着她面容紧紧皱了一下,应该是牵动了伤口的神经。
我快速地骑上车,把她的双手环在我腰间,启动摩托,一根钢管砸在我左手手背上,同时一把砍刀砍向前车灯位置,我不顾一切猛加油门、对着车前面的手持砍刀的男人冲了过去,撞开那个拿着砍刀的巴郎子,加速就跑。
她好像还有意识,紧紧的搂着我的腰,头歪斜地靠在我肩膀上。
我骑着摩托车不顾一切往前冲过去,已经脱离了钢管、砍刀的打击范围,再用两秒钟时间,最多5米,就可以从那辆土方车的另一侧带着她跑到安全区域,他们追不上我了。
一个差不多拳头大的石头一样的东西,从左后方几米远的地方,“呼--”的一下准确砸在我头上。
好像听到头骨破裂的声音,眼前一黑,车前轮碰到那颗石头样的东西猛的一滑,一下子顺着路牙石、向着路边的水坑倒下去……
这时候竟然神使鬼差的、清晰的感受到后背上的两颗柔软
我抓住她环在我腰间的手,似乎听到她的痛苦地呻吟、听到几辆车拉着警报开过来的声音……
“醒了,醒了”
这是醒过来迷迷糊糊意识到的第一句话。
护士把医生喊来,又详细的检查了一遍,用手撑开眼皮,手电筒照向我的眼睛,我感受到那个亮点,但是并不觉得刺眼;听诊器听了听心脏,试了脉搏,用手按压脖子上颈部动脉。
然后护士用勺子喂了点水。
不知又过了多久,对旁边事物多了些感知,慢慢的就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太清晰。我试了下左手,不能动,被固定了;右手也不能动,在输液;头也被固定在床上,炸了一样,像一只手拿着一把钝钝的螺丝刀往里拧,一下,一下,整个头都疼,不知道哪个位置……
太阳穴位置像是一个萎缩的小孩的手,攥住、张开、“嘭”的一下;再攥住、张开、“嘭”的一下……
对外部有严重的意识障碍,护士问了几遍,我能感知到她的嘴在动,知道在问我,只是能感知有轻微的声音,可是说话的意思却不知道。
想蜷一下腿,努力试探,动不了……
头疼,不间断地疼,整个头肿胀得大了两圈,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一个器官可以让我自己随心随欲的控制。
三魂七魄还有几个没回到我身上,对外界的感知没有那么清晰。
虚幻,虚化……
好像又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在问医生我的情况,听不太清楚,潜意识感受到她是在我左手边……
但是心里一下子就稳定了,踏实了……
护士又喂了些水,甜的、还有点咸味、淡淡的。
她们断断续续的谈话中,我得知躺在特护病房里已经昏迷了三天。
接着又睡着了,确认这次是睡着了而不是再次昏迷。
睡到自然醒的时候第四天了,阳光从没有完全遮挡的窗帘缝隙射进来。我用力的呼吸着鼻翼边慢慢输送的氧气。
活着……真好……
护士喂了点流体食物,稍微有点甜、像是粥,却又有点放了盐的感觉。
只能吃几口。再吃,就难受的呕吐,却又吐不出来。
肚子里空空如也,感觉到饿,但是不能吃东西,吃了就想吐。
她过来看我,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进来,她攥着我的手、伏在床边对着我温柔的说了很多话。有些听不清楚,我还不能说话,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我还听到有医生关照她尽量多过来看我,尽量多陪我说话,有助于唤醒我的记忆。
我眼角有液体不停地流下来,她用纸巾帮我擦拭。
我知道她在做这些动作,但是无法表达。
后来我知道,她的伤也很重,她背部缝了好几十针。
她背部挨了两砍刀,万幸没伤着骨头,失血过多,后来听说是做手术时都没有办法把衣服脱下来,只好用剪刀剪掉。姣好的脸庞上用纱布粘了几块,被钢管打那么厉害也都是皮外伤,全身多处淤血青紫,昏迷一夜,手术后输了好多血。
得益于她平时的坚持锻炼,有一个良好的身体素质,第二天早上就醒了。
虽然头部被固定在床上不能动弹,我能感觉到她的温柔的目光里所包含的侠骨柔情。左耳上侧头骨骨裂、颅内出血,手术取出淤血,下了导管,缝了十几针,中度脑震荡。
我左手手背两处骨折,用石膏固定不能动弹;感受最疼的、被钢管砸那几下,只算皮外伤,倒是没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