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何氏听见了何婉抢走了银杏的醒酒茶?”
在昏暗幽深的柴房里,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唯一的一扇小窗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将四周的杂物影子拉得长长的。
一位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正神色恭谨地向面前额头上有道醒目伤疤的男人汇报着情况。她低垂着头,眼睛恭顺地盯着地面,始终没有直视男人的目光,仿佛眼前这位奴仆打扮的男人是她的主子一般。
“没错。当时夫人并未追究,还赶忙吩咐我扶她起身,让她在榻上佯装醉酒的样子。”思姬微微皱起眉头,回忆了片刻,接着说道,“夫人还特意叮嘱我,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那位。”
“看来,她到底还是个爱女儿的。”阿福眯着眼,目光始终落在屋门口,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只是还没一会,他便说:“就依她说的办吧,只是……做些小手段,”他看向面前这位低眉顺目的下属,循循善诱道:“一向是你擅长的。”
“是,主人。”思姬迅速回应道。
“下去吧,有人要来了。”阿福看了一眼门口,忽地笑了一下,他又吩咐道:“从那边出去。”
思姬看向主子指的位置,那是柴房中唯一的窗户,此时正是打开着的,她短暂的回忆了一下,好像从一开始便是开着的……
之后她便不假思索,走到窗前,跳了出去。
……
萧冉抬手,轻轻推开柴房的门,老旧的门板发出“吱呀”一声低吟。
屋内,阿福的身影映入眼帘,他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周身被月色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银边。柴房里没有点灯,墨色的黑暗肆意蔓延,唯有那皎洁的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悄然洒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像是为他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他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宛如藏着漫天星辰,澄澈而明亮,却又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深邃,仿佛饱经沧桑,却又在这沧桑中独善其身。
“来了?”
阿福听见她的脚步声,缓缓转眸道:“我还以为姑娘不会来了呢。”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萧冉嗤道:“利用小孩子的崇拜之心,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今日宴毕后,她本想着在府中好好散一下步,散散酒气,可还没走多久,便见小兰匆忙地来找寻她。
小兰满身酒气,却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将一张纸条塞入了她的手中,嘴里还说着:“阿福哥哥今日带了好多没见过的美食,他说也想让姑娘品尝一下。”
小丫头还神神叨叨地说着:“姑娘一定要尝尝,小兰吃过啦!当真是极美味的!”
阿福眸子中忽地染上了笑意。
“姑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什么叫利用?奴只知道,“孤掌难鸣”这四个字从来不是古人说说而已的。”
萧冉找了个柴垛,用手拂了拂上面的灰尘后,坐了下来,她仔细地盯着阿福,道:“说吧,你与晏王什么关系?为何想要知道他的事情?”
不知为何,阿福却是笑出了声,之后也缓缓坐了下来。
“我与晏王可没有什么关系,姑娘你可不要乱想。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姑娘这般闺阁中人,怎能驱使得了晏王帮你做事?奴可是想好好学学呢。”
见面前这位奴仆打扮的人,装作了一副好学的表情,她顿觉可恶。
“你既然能知道我给晏王送了信,难道就不能打听到我写了什么吗?”萧冉咬了咬牙,盯着他:“还是说,你的手伸不进晏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