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尖锐刺耳、好似能划破灵魂的警笛声如同一记凌厉的耳光,狠狠地将我从抽醒。我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猛击,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环顾四周,只见杨心、龙海和陈老板三人像三条被抽了脊梁骨的癞皮狗,瘫坐在一块儿,脸上毫无血色,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惊恐。而龙海呢,那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死死地盯着别墅的屋顶,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而不停地抽搐着,仿佛屋顶上藏着一只随时会扑下来将他生吞活剥的洪荒巨兽。
我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暗自寻思:难不成那鬼就躲在屋顶上?可我揉了揉眼睛,像个侦察兵似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却愣是没发现屋顶有啥不对劲的地方。这时候,警笛声还在外面扯着嗓子叫个不停,一声比一声凄厉,就像催命的符咒,让我更加心慌意乱。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刚才那鬼附身的是个工人,拿着铁棍就把我们折腾得死去活来,现在来的可是警察,还带着枪呢!万一那鬼附身在警察身上,这可咋整?那岂不是一开枪就得倒下一大片,一杀一个准啊!想到这儿,我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冷汗像瀑布似的,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把我的衣服都浸湿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疼痛不已的后脑勺,触手一片黏腻。拿下来一看,手上竟然沾满了鲜血,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心有余悸地打量着四周。这一看,我发现了一些诡异的现象:躺在地上的那些工人,周身都散发着一种虚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白气,就像风中摇曳的残烛;而那个刚才拿铁棍打人的工人,身上却飘着一道黯淡无光、阴森森的灰色气息,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再瞧瞧陈老板,他身上的白气中还夹杂着几缕若有若无、透着邪气的黑气,显得十分诡异;杨心和龙海呢,周身围绕的都是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黄色光芒,时隐时现,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再次看向别墅,只见别墅顶上有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气紧紧地盘踞在那里,如同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邪恶气息。不用猜也知道,那团黑气肯定就是刚才那只兴风作浪的厉鬼了。我心里害怕极了,时不时地偷瞟两眼那团黑气,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就怕它突然冲下来,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就在我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的警察和医生终于赶到了。那些医生看起来普普通通,没啥特别之处,可那些警察身上却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就像一群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警察们一进来,就忙着封锁现场,那动作迅速而熟练,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英。医生们则赶紧把一个个瘫倒在地上的人抬到车上,准备送往医院救治。
看到医生过来,龙海像是紧绷的弦突然断了一样,松了口气,然后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我也被医生七手八脚地抬上了车,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直到车子远离了别墅,看到那团黑色雾团依然静静地待在原地,没有追过来,而且再也看不到别墅的影子了,我这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放心地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我只觉得浑身无力,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像被一团浆糊糊住了。这时,一个长得极为俊俏的小护士正站在床边,专心致志地给我调试输液管药水的流速。我仔细一看,这不是上次我调戏过的那个护士吗?嘿,没想到在这儿又碰到她了。
“天使!我们又见面了,我这次是不是真的进天堂了?”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脑子一热,张嘴就来了这么一句,脸上还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试图缓解一下这压抑的气氛。
“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要死也别拖累别人,我看你应该进地狱才对!”那俊俏护士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白了我一眼,转身就走,那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哒哒”声,就像踩在我的心上,让我心里一阵失落。
“德行!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满脑子的龌龊思想!”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吓得我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我转过头去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右手边全是人,有小气老总陈盈盈,美女警察冯菲菲,还有那个讨厌鬼杨剑,杨心、龙海、陈老板也都在。这阵仗,就像是来三堂会审似的,让我心里一阵发慌。
“你好!我是重案组的杨剑,关于精致别墅群 3 号别墅 8 月 13 日晚发生的一死五伤案件,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杨剑迈着大步走上前来,脸上带着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那眼神就像两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我,仿佛在说我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凶手。
“我是伤员啊!我是被袭击的受害者好不好!杨大警察,麻烦你搞清楚状况行不行?”我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心中的恼怒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再也忍不住了。我瞪着杨剑,毫不客气地说道,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了。
“犯罪与否和是否受伤没有必然联系,难道说受伤了就不能犯罪了吗?”杨剑丝毫不让步,脸上的表情更加冰冷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好像在向我宣告他的权威,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我看了就来气。
“你说我犯罪?好啊,那你拿出证据来啊!”我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冲上去给杨剑两拳,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死者生前最后接触的人是你,所以我们需要问清楚实际情况。具体证据在法检后会根据情况而定,而且根据王先生您在 8 月 9 日制服一名抢劫者导致抢劫者死亡的案例,您具有重大嫌疑。针对这次案件,我们会把 8 月 9 日的案件合并调查,还希望王先生您能配合我们警方,合作调查清楚这件事情。”杨剑一脸严肃地冷冷说道,那语气不容置疑,就好像他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了,只是在走个过场调查而已。
“调查?调查你大爷!8 月 9 日的事情你根本不清楚,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明明就是受害者,你没看到我现在头上还绑着绷带,手上插着针吗?你他娘的就是刻意针对我!”我气得暴跳如雷,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情绪彻底失控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这杨剑也太欺负人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当成罪犯来审问。
“王先生,还请注意您的言辞。侮辱、阻挠警方办案,可是会被给予一到五天拘留的。我们只是公事公办,请您配合。”见到我如此激动,杨剑不但没有丝毫缓和的意思,反而更加严厉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胁,好像在说我要是再敢放肆,他就立刻把我抓起来。
“王先生!你就少说两句吧!杨警官也是公事公办,毕竟你是死者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人。”冯菲菲见形势不对,赶紧上前劝说道。她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似乎也觉得杨剑的态度有些强硬,但又不好说什么。
“你们蛇鼠一窝!好你个冯警官,过河拆桥玩得挺溜的啊!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我见冯菲菲也这么说,心里更是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凉透了。我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眼睛狠狠地瞪着她,仿佛她是我的仇人一般。我原以为冯菲菲会站在我这边,毕竟之前也算是有过一些交集,可没想到她竟然也帮着杨剑说话,这让我感到无比的失望和愤怒。
“好!配合!我完全配合,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就不信你们能颠倒黑白,还能翻天了!我跟你们走!”我说完,一把拔掉手上的针管,挣扎着坐了起来。此时的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顾不上手上的疼痛和身体的虚弱,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我感到委屈和愤怒的地方。
“王玲珑!你发什么疯!你给我躺下!”见我拔掉针管坐起来,一旁的陈盈盈急忙上前来阻止。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和关切,伸手想要按住我,可我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跟你有关吗?叫我去帮忙的人是你,现在警察来询问我,你不闻不问,现在来假惺惺的,有意思吗?再说了,我只是你公司的员工,可受不起你这么关心。”我冷冷地看着陈盈盈,毫不留情地说道。我心里对她也有些不满,觉得自己陷入现在这个困境,她也有一定的责任。毕竟要不是她让我去帮忙处理风水局的事情,我也不会遭遇这些麻烦。
陈盈盈被我的话堵得满脸通红,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先生!只是调查问话,真的没什么的!还望你不要生气!”冯菲菲尴尬地走上前来解释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歉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想要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知道!不劳冯警官操心,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冷声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事儿看起来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洗清嫌疑。
“你脑子进水了是吧?谁让你把针头拔掉的?我跟你有仇是吧?看你这一手的血,不就是没搭理你,你有必要拿这事来报复我,好让医院说我业务有问题,给我小鞋穿?告诉你,没门!给我躺好。”原来出去的刘红护士听到争吵声,急匆匆地回来。她一看到我拔掉针管,顿时火冒三丈,进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炮轰,那语速快得就像机关枪,根本不给我插嘴的机会。
刘红护士的这一顿炮轰,让房间里的几个人全都目瞪口呆,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我也被她骂得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不警察找我谈话嘛!”我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脸上带着一丝苦笑。面对美女护士的发飙,我还真不好发火。毕竟人家也是关心我,而且还是个美女,我可不想把关系闹得更僵。
“谈什么谈!少来这套!你要想报复我,可以直接去院长那里告我。现在,你要么去办理出院手续,要么就给我乖乖躺下,没见过你这种不爱惜身体的人,活该被打!还有你们,这里是医院,不知道病人都需要安静吗?你们吵吵成什么样子了?再吵就给我出去!你,警察了不起啊?有本事去外面抓贼去,尽在病人面前逞能,那么多小偷扒手,也没见你们抓住一个。想把人带走,拿院长批文来!还有你,别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娇的地方。你们两个!穿得跟个算命先生似的,出去忽悠,活该被打!”刘红护士双手叉腰,一口气把在场的人都数落了一遍,那气势简直无人能敌。
我看到他们一个个被骂得满脸通红,却又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吭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可不得了,又惹得刘红护士一双白眼狠狠地瞪了过来,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不知死活。
“笑什么?很好笑是吧?要不你去办理出院手续,要不你去办理出院手续,要不你就给我躺下,你以为我稀罕伺候你这种下流胚子!”
“护士小姐!不是我不躺下,是这位杨警官要抓我!”我说完朝杨剑努努嘴。
“王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是请你配合,没说要抓你,你没听见护士现在叫你躺下吗?”杨剑黑着脸道。
“是!美女来吧!”王玲珑躺下朝刘红抛了个媚眼道。
刘红完全不搭理我的媚眼,走过去用医药棉压住我流血的针口,然后重新换了套针管,给我另一只手扎上。弄完一切后,她狠狠地丢下一句“说话小声点”,便不理会一脸黑线的众人,转身出去了。
我兀自闭上眼睛,懒得搭理这些人。房间里一片尴尬,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相继退出房间。
在一干人等退出房间后,我悠悠地叹了口气,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开始思考起这一系列倒霉事。面临警察的调查看来是在所难免了,关键是那杨剑明显和我不对付,看他那眼神,摆明了是吃醋,恨不得要置我这个“情敌”于死地。冯菲菲呢,之前还和我有说有笑,现在看来怕是要卸磨杀驴了,跟她的情郎杨剑穿一条裤子,把我这个曾经帮过忙的人抛到九霄云外。我和陈盈盈非亲非故,只是帮了个忙而已,工作上的人情算是还清了。杨心这个说要带自己见世面的风水先生,到时候会不会帮自己作证还说不定呢。如果杨心不说话,那陈老板肯定也不会出头。这样一来,我可就真的孤立无援了,那自己将会面临杨剑无情的报复,要是真的进了警局,那还不是任由他摆布?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算哪门子虎啊,就是一微不足道的屌丝,只能说是人善被人骑吧。”我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和无奈。
“世态炎凉啊!”我刚想发泄一下,狠狠地砸下床板,可手举到半空中,又像被抽了筋似的收了回来。我心里寻思着:砸下去那美女护士怕是又要过来,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臭骂。关键是自己这进医院的钱谁出啊?算了!不想了,不是陈老板出,就是陈盈盈出,这应该算是工伤吧,死活不管了,反正我就是一穷光蛋,没钱,爱咋办咋办。想着想着,我便在这满心的忧愁和疲惫中,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