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你不要欺人太甚!真要为了区区一千五百凡人,就要与我们三兄弟作对吗?”
“别以为我们刚才退了一步,就是怕了你了,只是心胸宽广,不想和你们计较!”
见猴子不依不饶,面对他们的服软还要喊打喊杀,三大仙也怒了,摆出架势,就要让对面的家伙看看他们的厉害!
就连车迟国国王,躲在三大仙的背后,也不停的喊道:“反了,反了!这群和尚竟还要追责于朕,真是倒反天罡!大逆不道!国师,莫要和他们客气,快快收了这群妖孽!”
我们倒是想和他们不客气,可也得先有把握啊!
三大仙听了国王的话,也不敢回应,屏气凝神的紧盯着猴子,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防止他像昨夜那般故技重施,给他们套了麻袋。
昨夜还只是一顿殴打,今日看对方的气势,怕是想要他们的命啊!
只是这次也用不到猴子出手,八戒和沙僧,一左一右,擎着钉耙,宝杖就抡了过来,三大仙一惊,但也不惧,提起法剑就要让这比较陌生的和尚见识见识他们三兄弟的神通法力!
只听“嘭!嘭!嘭!”三声!
三大仙就像滚地葫芦一般,被八戒和沙僧合力打得在地上乱滚,直撞到了金殿大柱上,才止住了身形,齐齐喷出大片的血沫。
“呵,三个连仙道也没能触及的小妖,何须我猴哥出手?你猪爷爷加沙爷爷就能打得你们落花流水!”
八戒挺了挺肚子,放下钉耙,拄着兵器不屑道。
国王没想到自家国师竟然如此不堪,骇得腿脚一软,跌倒在地,忙爬向三大仙,紧扯住虎力大仙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道:
“国师?国师?你们没事吧?这群妖孽怎会如此之强?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虎力大仙一把拨开了碍事的国王,和另外两个师弟互相搀扶着爬起,面目阴沉的看着八戒恨声道:
“没想到我们三兄弟最后竟然会死在你们手上!仙道,仙道!”
“哈!要不是我们三兄弟无有传承,登仙无望,又岂会败在你这猪妖手里?!”
“呵,像你这猪妖,定是早早投了佛门,得了传承,才有这一身神通法力吧?岂知我们这种山野之妖的痛苦?”
“日日打坐,夜夜悟道,可道途却是寸步难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寿元一日日的过去,永远摸不到长生仙道!”
鹿力大仙也“呸”出一口血沫,看着八戒那长嘴大耳的面目,讥笑嘲讽道。
“可叹,可叹,我们在此做了二十年的国师,兴道灭佛,却迟迟得不到三清祖师的青睐,否则,我们三兄弟何惧你们这群和尚?!”
羊力大仙打了个趔趄,靠在了柱子上,长叹一声道:“祖师啊祖师,难道你们也因我们的出身,将我们的功劳视而不见么?可我们这二十年的功绩,又算什么呢?”
“事到如今,还在执迷不悟么?”猴子冷眼喝斥道:“你们若真的有向道之心,将三清祖师放在心中,二十年如一日的保境安民,祈来风调雨顺,又岂会不得三清青睐?”
“可你们到底是如何做的呢?依仗法力,挑唆君王毁佛灭寺,抓捕和尚作苦役,至死方休!道教的清净无为,你们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有昨夜,我本只是想戏弄你们一番,见一见尔等的成色,可你们为了成仙长生,贿赂金银也就算了,为讨好童子,竟然想出要加征赋税,横征暴敛,置车迟国百姓于水深火热于不顾!”
“可见你们根本没有将车迟国百姓放在眼中,所谓的祈雨呼风,日夜供奉三清,皆是为了长生成仙罢了!你们拜的哪是三清,分明是心中的欲望!”
“既然如此,三清又如何青睐你们?那三清殿里坐的又哪是三清?根本就是你们心里成仙后的自己!”
三妖被猴子的一番话说得脸色青白交加,有心反驳,却被猴子说破了心思,不知如何狡辩,只能恼羞成怒道:
“我们想长生成仙怎么了?你们难道不想么?这世间上的谁人不想?”
车迟国国王虽被虎力大仙推开了,但也不敢爬远,在一旁不住点着头同意道。
对啊,谁不想长生不老?朕对国师这般优容,不也是他们承诺日夜在三清观祈祷,能为朕增寿吗?
等等,国师祈祷是为了自己成仙长生?不是为朕吗?!
车迟国国王发现了哪里不对劲,瞪大了眼睛,猴子则是抱起了胳膊冷笑道:
“你们说的对,这世间有多少人想成仙,做一个长生不老客?我老孙当然也是!”
“可我老孙,可从未以他人的性命作踏脚石,去讨好取悦别人,妄图走捷径,一步登天!”
这世间,岂有踩踏着他人性命,也累累白骨铸就仙道的仙?
真当天庭与三教的神仙佛都是摆设?
眼前的三妖自以为还在正道上苦求长生成仙,实则已经踏入了歧途而不自知!
他们和那白虎山的白骨精没什么两样!
皆被长生不老的欲念蒙蔽了双眼,并可以为之不惜一切代价。
区别在于,白骨精是山野之妖,平日里吃人度日,一朝为了唐僧肉献出了性命。
车迟国三妖则是披着道教的皮,表面上在祈雨呼风,积累功德,实际上以欺压僧人和尚“吃”人,希冀得一个长生道果!
甚至只要能长生,“吃”得对象,他们根本不介意是谁!
“呵,成王败寇,我们三兄弟只不过是技不如人而已,少在那里假惺惺,装模做样了!”
“你们也不过仗着出身比我们好,有师承而已,若是如我们一般,窥见长生而不得,只会比我们更过分!”
虎力大仙捂着胸口,咳出点点血沫,根本不服气道。
修道修的不就是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牺牲他人就能成仙长生,为何不干?
道不同不相为谋!
见三妖依旧死不悔改,猴子摇了摇头,正要示意八戒和沙僧动手除妖,殿门外忽的闯进来一个小黄门,高呼道:
“陛下,门外来了好多的乡老,因今春无雨,恐夏月干荒,特来请国师求雨!”
小黄门报完信,却没听见动静,心中疑惑,悄悄自地上抬起头来窥看,一看之下,才惊骇的发现一众文武大臣并侍卫站在大殿门口的两侧,只有眼珠子乱动,全身动弹不得,三位国师则提剑靠着柱子,胸前血渍沾透,陛下也在一旁颤立。
大殿正中,那五个今日上殿的和尚正与国师对峙!
小黄门吓得想要出门呼喊侍卫护驾,只是眨眼间,就与殿上其他人一般,动弹不得了。
“哈哈哈,你们这群伪善的和尚,今日有人来求雨了,你们还敢杀我们吗?要知道,一场灾荒下来,死得人可比我们弄死的一千五百人多多了!”
虎力大仙眼前一亮道,也没想到,本以为自己三兄弟今日是死定了,可却天无绝人之路,来了个好消息!
事涉百姓,这群假慈悲的和尚既然指责他们残害人命,那他们呢?
“呵,这祈雨的本事难道是你们三人独有的?旁人难道不会么?”
猴子瞥了一眼兴奋起来的三妖,掐死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冷声道。
不好,这群和尚来历非凡,神通广大,搞不好真的会祈雨!
眼看着要柳暗花明了,偏又眼睁着这希望飘走,羊力大仙心有不甘道:
“你们就算有本事,能祈得雨来,可只能祈得一时,哪能像我们三人一样常驻?”
“这样吧,今日我们三兄弟认栽,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保证,不再欺压他人,并且在此替车迟国百姓再祈雨二十年如何?”
“二十年不够就五十年,一百年!谈,都可以谈,你想想,我们保这么多年的风调雨顺,能活多少人?那一千五百条人命,又哪比得上这么多年的活人之功?”
虎力大仙和鹿力大仙听了这番话,眼珠子转了转,也未出言反对,好死不如赖活着。
若能活下去,继续追寻成仙的希望,替这车迟国祈雨呼风也不是不行。
再说了,等这群和尚走了,是留在车迟国祈雨,还是另寻出路,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可惜,猴子懒得再多看这三妖一眼,摇了摇头,便有八戒和沙僧提起兵器,一声狞笑,手起耙(杖)落,送他们下了阴曹地府。
这时候想起了赎罪?早干嘛去了,还是亲自去地府向那一千五百余人赎罪去吧!
而随着三妖没了气息,齐齐往地上一瘫,地上也“唰唰唰”的多出了虎、鹿、羊三具动物的尸体,上还套着被撑破的道袍残衣。
见到三妖的真身,车迟国的国王吓得再次跌倒,瞪着地面,不住的想让身体往远处扑腾。
却不是惊骇于国师是妖,而是打死了国师的那两个和尚里,那个长嘴长耳的和尚将目光投了过来,对他狰狞(乐呵)笑了起来。
随后更是拎着那沾血的凶器钉耙向他走了过来!
“这这这,你们杀了国师,怎还能来杀朕?”
“莫来,莫来!二十年前的旨意,与朕无关,皆是国师他们蛊惑朕的啊!”
“饶命!饶命!朕再也不敢禁佛了!朕明日就拆了道观,改立寺庙,下令全国尊佛!朕改信佛了!真的,真的!”
只是任车迟国国王如何呼喊痛哭求饶,也阻止不了八戒走到他面前,轻轻一拎,就把他拎出了大殿外,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一开始,文武大臣们还能听见国王的叫喊声,可到最后,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该死!这群该死的和尚!竟然真的敢弑君!
太师若不是被定住了身形,已经上来与陈启他们拼命了!
你们要是只除国师,老夫也就忍了,可你们竟然还想动陛下?!
太师只感觉自己血灌瞳仁,怒火充满了胸腔,恨不得砍死眼前这群和尚的同时,也恨不得砍死先前劝谏的自己。
本想借这群和尚稍稍制衡越来越无法无天,不将陛下放在眼里的国师,哪知道却是引狼入室,招虎灭门!
好在,没让太师这样活活气死自己,没多久,八戒就提着蔫了的国王回来了。
只是相比于离去前,多了些鼻青脸肿,头角“峥嵘”。
他们竟然敢打陛下?果然是群犯上作乱的贼和尚!
太师见了此,奇怪的心中松了口气,没有那么多愤怒,只在心中习惯性的痛骂一句后,死死盯起了还在那长嘴和尚手里的国君。
而打了国君一顿后,好像就是这群和尚口里的追责了。
他们将国君扶回龙椅,大摇大摆的拿起印玺给自己的通关文碟盖了印,又对上座的国君和下站的文武大臣道:
“此间事毕,我们也就不叨扰了,继续去往西天取我们的真经去了。”
“只是有一言留下,你们不需特意的尊崇哪教,打压哪教,一视同仁,三教归一便是。”
“若想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与其指望他人,不如自身勤修德行,养育人才,政治清明,自然会有国泰民安!”
“还有,今日有人要祈雨,你们也不用担心,稍后自有甘霖降下。”
“另外,那群受刑的五百人被我们救在了城里智渊寺内,你们记得安排照顾好!”
“就是这样,走了!”
猴子将通关文碟收进怀里,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拉着红孩儿,和陈启等人离了大殿。
只离了金殿,边走边朝天挥一挥手,收了定身法。
“陛下,陛下你没事吧?”
“陛下,请下令,诛了那几个贼和尚吧!”
“陛下,臣等无能,令陛下蒙羞,罪该万死啊!”
“陛下、陛下……”
没了定身法的约束,金銮殿里顿时乱成了一团,文武大臣齐齐聚向龙椅,小心翼翼的扶起国君,七嘴八舌的乱哄哄道。
最后还是呲牙咧嘴揉着眼眶的国君挥了挥手道:
“嘶~罢了罢了,这群和尚手段通天,打死了国师,又有理在先,我们岂能奈何?放他们离去吧。”
“那国内的道观,还有被他们救下来的那群和尚?”有大臣不忘进言道。
“通通按他们走前说得办!自此以后三教一视同仁,不尊不贬!”国君犹豫了一下,闭眼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