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渡尘垂下眉眼,或许人醒了,他就该离开了。
顾元池看着贺渡尘,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茫然之色。
他的耳朵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将贺渡尘的话语搅得支离破碎。
顾元池只能勉强听清楚几个孤立的音节,似乎是“我怕......”。
可这没头没尾的两个字,让他愈发困惑。
怎么说得如此断断续续?
他都已经醒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顾元池满心疑惑,急于知晓贺渡尘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却又因这恼人的听力障碍而无法如愿。
贺渡尘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站起身来。
他打算先离开这里,太......难堪了。
走什么啊?!
现在没有任务了,顾元池也不用再担心万一自己死了贺渡尘怎么办了,怎么这个人还要离开呢?
是还在生气吗?
顾元池见状,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贺渡尘的袖子。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这一抓定能将贺渡尘拽到怀里来,好好地问个清楚,化解这莫名其妙的僵局。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他的身体因重伤尚未恢复,虚弱无力,尽管他用了十足的力道,却没能拽动贺渡尘分毫。
草!
那一瞬间,他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伤口也被牵动,传来一阵剧痛。
顾元池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却顾不上这些,只是紧紧地抓着那片衣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贺渡尘,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不解与挽留。
“你走什么?还有......我现在有点听不清,你说你怕什么啊?”
贺渡尘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低头凝视顾元池,如果说刚才他还在悲春伤秋,那么现在贺渡尘简直想再给顾元池补上一剑。
简直是......对牛弹琴!
顾元池因伤口的疼痛而眉头紧皱,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他眼巴巴地望着贺渡尘,声音不自觉地放缓,带着一丝哀求:“你离我近一些,我好疼啊。”
那模样像极了受伤的幼兽在寻求庇护。
贺渡尘虽依旧冷着脸,但还是依言坐在了床边。
顾元池一边疼得倒吸凉气,一边缓缓将身体靠向贺渡尘的肩膀,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贺渡尘,我耳朵怎么听不见了?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他的话语里满是担忧与不安。
贺渡尘浑身僵硬地坐着,身体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生怕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会扯到顾元池的伤口。他冷冷地回答:“当聋子也挺好。”这话语里虽透着几分冰冷与恼怒,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趁着顾元池听不见,贺渡尘低声说了一句话,声音很低,像是害怕被人听见,又像是只是在害怕,他说:“还有......顾元池,我心悦你。”
顾元池静静地等待着贺渡尘的回应,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之后,他才猛地想起自己现在好像有点聋,根本无法听到贺渡尘的回答,顿时一脸懊恼与无奈,那表情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滑稽。
顾元池动作轻缓的转过头去,然后一点一点的靠近贺渡尘略显苍白的唇,轻轻的贴了上去。
贺渡尘只觉胸膛内的心瞬间疯狂跳动起来,那强烈的心跳声似要冲破胸腔,脑海中一片空白,唯有眼前之人的气息与触感无比清晰。
“贺渡尘,你不要生我的气了,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好,不生气,没有生过气。
贺渡尘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缓缓伸出,轻轻地扶住顾元池的身体,那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了对方。
随后,他微微倾身,带着压抑多年的深情与渴望,缓缓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在激情澎湃的情\/\/事中的唇齿相依,没有了狂热与冲动所带来的原始欲望,而是充满了纯粹真挚的爱意,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止了脚步,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与同步的心跳声。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不是在激烈的情事中被本能驱使地唇齿相依,而是心与心交融下干净纯粹的接吻。
有一点咸涩的液体落到顾元池嘴角,然后被他细致的吻去。
贺渡尘轻轻的推开他,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与不安,他直视着顾元池的眼睛,问道:“你和周瑾轩,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元池微微一愣,他轻轻笑了笑,拉过贺渡尘的手说道:“你在说什么啊?我都说过了我听不清?周瑾轩怎么了吗?”
顾元池只听清了一个“周”字,周瑾轩好歹是男主,这次从秘境里出来了,要是还会死,那只能说天道这个亲妈实在是太狠了。
所以是周瑾轩伤的严重吗?算了,反正那小子浑身都是牛劲,让他慢慢养呗。
贺渡尘简直要被气笑了,提高了音量:“那么现在,我是你的什么人?”
他还记得顾元池对他说的那些话,他需要顾元池再次明确地告诉他,他在其心中的地位。
顾元池微微皱眉,仔细地辨别耳边那模糊不清的声音,有点茫然地回应:“我是你的?你是说——你是我的?”
顾元池虽未听清全部,但他看着贺渡尘那略显委屈又带着一丝倔强的别扭模样,心中满是怜惜。
贺渡尘真的是很叫人有破坏欲啊......
顾元池又凑上去吻了一下贺渡尘的眉眼。
这是在向他示爱吗?
真会说话!
贺渡尘难以忍受的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时又是一派的清冷自持,他平淡的开口:“顾元池,我等你恢复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