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幸运的,穿来之后,有个和谐的家庭环境,算不上富裕但也没有穷的揭不开锅,日子平平淡淡的。
这也是林婉婉不敢相信梦中母亲把她从隔壁产妇身边换走的原因,她不明白不管是记忆中的还是她穿来之后的爸妈,对她不说是宠爱上了天,那也是没得说的,虽然有些事情上会严厉些,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更不要说他们给予林婉婉复读两年考大学的底气。
她记忆中,家里有本大相册,里面有她每年过生日被爸妈带着去照相馆拍的照片,一年一张,算是林家的一个小小传统。
就算林婉婉考上大学后离家去了京市,也不忘在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去照相馆拍相片,寄一张回家,简铭项链里的那张照片就是她去年过生日时拍的。
这次她回家,主要就是想把这本相册其中的一张照片带走。
之前和简铭处对象的事情,林婉婉是写信告诉过家里的,要不是她去京市念了大学,在小镇上,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是早就该结婚的。
林父林母是完全支持女儿自由恋爱的,特别是林婉婉在信里写到男友也是大学生,还是京市本地人呢,他们有什么不支持的。
这次有简深陪着她回家,免不了和爸妈解释信中的男友和现在跟她一块回家的男人的关系,林婉婉在回溪镇的路上就提前和简深说了这事,让他心里有个底。
“这次回去,少不了要跟我爸妈解释你和简铭的事儿,他们思想传统,我怕一时难以消化。”
简深目光沉稳,微微颔首:“你放心,本就是我的唐突给你添了麻烦,我定会全力争取他们的认可。”
言语间,他望向车窗外飞逝的农田,似已在心底预演无数应对之策,但那他放在外套侧边口袋里的手指关节泛白,泄露了他潜藏的紧张。
回到熟悉的小镇,今日天晴得透亮,湛蓝苍穹仿若一块澄澈的蓝宝石,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暖煦光芒,将街道上那连日阴雨积攒的湿气潮气一扫而空。
日光轻柔地抚摸着每一寸土地,晒暖了屋瓦砖石。
职工大院外,老远便能瞧见邻里们穿梭忙碌的身影,五花八门的被子、衣物在晾衣绳上层层叠叠铺展开来,显得质朴充满生活气息。
今年的冬日,下了好久的雨,太阳仿若稀客,隐匿多日终于现身,大家伙自是要牢牢抓住这晾晒的良机,否则衣物被褥便会在潮湿的侵蚀下悄然发霉,生出斑驳的霉斑,那股子潮闷味儿,最是恼人。
可林婉婉此刻却全无享受难得阳光的心思,满心满肺皆是即将归家面对父母的紧张与忐忑。
一想到试图揭开那如梦魇般缠绕心头的身世之谜,她便觉得双腿似灌了铅般沉重,但是这家还是得回。
这次回家实在仓促,两手空空,未曾备下什么像样的礼品,她知晓父母虽非看重繁文缛节之人,可这般唐突上门,总归有些失礼。
思及此,林婉婉转头望向简深,犹豫再三,还是嗫嚅道:“要不,你先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先进去探探口风,要是爸妈能接受,我立马出来接你。”
简深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理解与包容,抬手轻捋了捋她的头发,柔声道:“别慌,慢慢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他身姿笔挺地站在原地,目送林婉婉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那纤细的背影没入职工大院的门廊。
“小婉,是小婉吧!” 楼下婶娘一声呼喊,打破林婉婉纷乱思绪。
她捧着被子,眯眼打量许久才确认这是林云家的闺女回来了,脸上瞬间绽满笑意,“哎呀,可好久没见着你啦,放假回来看爸妈啦?”
这一嗓,引得周遭出来抢位置晒被子邻居纷纷侧目,一时间好多人都在和她打招呼。
在这小镇,林婉婉是首个考上京市大学的孩子,整个职工大院里说出去都挺为她骄傲的。
“放假呢,我回来看看。”
她嘴角噙着笑,匆匆回应,脚下步伐却未停歇,小跑着奔向楼道。
身后好像有一句那婶娘絮叨的话语仿若风中残音,她满心焦急,压根无暇细听。
一路奔至家门口,林婉婉这才顿住脚步,抬手抚了抚胸口,试图平复急促的呼吸。
此番回来匆忙,钥匙都没来得及带上,这个点,她妈林云应该是在厂里上班的,她爸也许在家,林父是两班倒,白班夜班交替着上的。
她抬手敲门,没人开,就在她以为家中无人,准备转身下楼寻个公用电话打给母亲所在的棉纺厂传达室时,门 “嘎吱” 一声缓缓打开了。
然而,门后的那张脸,却让她呆立当场。
不光是门外的林婉婉,门内的沈明月也是一脸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在我家?”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话。
一时间,林婉婉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沈明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云从沈明月身后探出上半身,亲热的喊着人:“明月,是谁来了啊?”
林婉婉穿过沈明月的肩膀后面,看到母亲拿着锅铲,正在烧菜的样子,所以刚才才没有听见她敲门吧,在见到林婉婉的一瞬间,林云脸上的笑如同熄了火的油逐渐凝固了。
“你家?这是你家?”沈明月喃喃自语。
云姨的丈夫姓冯,是个性格和善的叔叔,沈明月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谁知道林婉婉是随母姓的,这下一切都对上了,云姨有个在外地上大学的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儿,居然就是她!
林云看两人僵在门口,立即反应过来,笑着拉林婉婉进屋,“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和家里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