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云院。
南迁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起不来了,尤其是大腿根痛了不得了。
“父亲,请恕女儿失礼,不能起来给父亲……”
“快躺好快躺好。”南相伸手制止了她起床的动作,坐在床边软凳上,神色里有担忧,也有愤懑。
“此事为父已经知晓,迁月放心养伤,为父一定会查清暗害你的人,绝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南相声音里透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怎能让人欺负了去。
南迁月望着这张从小看到大的脸,又很清楚这不是同一人,心中难免有些酸涩,“父亲也莫要太劳累了。”
“相爷,大姑娘,二姑娘来了。”婆子在外间传话。
南迁月敛住些许神色,笑道,“让妹妹进来吧。”
南可芝端着热汤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她先是给南相行了礼,才关切的看着南迁月。
“大姊,您可还好?这是我给你熬的补汤,温度正适合。”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温婉端庄,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妹妹有心了。”南迁月示意婆子接过托盘。
南相看着南可芝满意的点头,“还是可芝懂事,知道来看望大姊。”
顿了下,他神色陡然变得凛冽,“不像那个臭小子,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大姊!”
“去,让南亦初在书房等着!”南相严厉的吩咐仆人。
“是。”
那仆人退去,南可芝才略显担忧的替弟弟说话,“父亲,想来弟弟是忙于课业,还不知大姊这边的事情。”
南相冷哼,“那我待会儿定要仔细考考他,看他忙着学了些什么。”
南迁月全程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也不知南相呈现出的性格是真的还是假的。
“迁月,你好好休息,父亲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南相站了起来。
“好,王嬷嬷,送送爹爹。”
……
揽月楼里正恼怒的五公主被杨贵妃身边的嬷嬷喊了回去。
此时,她正跪在长春宫内殿中央,一脸的胆怯。
贵妃榻上,杨贵妃雍容华贵的外表下,压着一颗隐隐燃烧怒火的心。
“你怎么这般愚蠢,叫人钻了空扣下这么大顶帽子!”杨贵妃看着自己生的智商盆地,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五公主苦涩的抬起头,“母妃,我就是想让那个南迁月出出丑,哪里想到她那么招人恨,半路都能叫人祸害。”
“你还有理了!”杨贵妃很怒,“你堂堂公主,何必跟一个小小臣女计较,若是她真惹的你不快,趁着宫宴敲打一二便可,何必亲自跑出宫去,愚蠢!”
“现在倒好,事情都传到你父皇耳里了,你这个约她见面之人脱不了干系,就算陛下知道你没那样的心机,也会因此事而觉得你愚昧不讨喜,我这个做母亲的亦是管教无方!”
五公主急的快哭了,“那怎么办呀母妃,我就是觉得南迁月劣迹斑斑配不上皇叔,才……”
“你闭嘴!”杨贵妃拍案而起,气冲冲的走到五公主跟前,很想一巴掌落下,又有些舍不得。
她压着怒火,苦口婆心道,“你听好了,不要跟安政王有任何牵扯,不然你父皇动怒,你和本宫都不会有好下场!”
五公主瘪嘴落泪,“为什么啊母妃,皇叔那么厉害,保卫东陵太平十余年……”
“秦悦蝶!”杨贵妃怒吼,将五公主的话堵住,她伸手捏着五公主下巴,咬牙道,“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你若想好好当你的五公主,就离安政王远远的。”
五公主被杨贵妃的模样吓到了,她木讷的点头,“……是。”
杨贵妃松开她,站直了身,“将五公主关起来,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能放她出来,违者,杖毙!”
五公主前脚被人拖走,她那双胞胎哥哥四皇子就来了。
“母妃怎生这般大的气?”四皇子大致听说了妹妹干了什么。
杨贵妃轻叹,“你们呐,可真叫本宫操碎了心。”
四皇子扶着杨贵妃坐下,蹲在她旁边试图帮妹妹说点好话。
“母妃,小妹单纯,不知……”
“你以为你很精明?”杨贵妃斜斜垂下眼,落在自己亲儿子的脸上的目光竟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四皇子噎住,这话没法好好说了。
“母妃,孩儿知道您在担忧什么,但皇叔真的不是好权之人,他……”
“闭嘴!”杨贵妃刚降下的血压又飙升了。
她生的孩子是被安政王下了蛊么,怎么一个个全都往他那儿贴,要是叫多疑的皇帝知道了,指不定会弄些什么幺蛾子来折磨她和孩儿。
“滚出去!”杨贵妃现在不想看到自己生的孽障。
四皇子有点憋屈,但不敢说,“……那孩儿就不叨扰母妃了。”
送走了两个不称心的孩子,杨贵妃终于可以歇息片刻了,谁知刚躺下,太监又来禀报了。
“娘娘!娘娘!安政王府的嬷嬷来了!”
杨贵妃很想将榻边的玉雕砸出去,但她忍住了,扯开笑容道,“请嬷嬷进来吧。”
安政王府的嬷嬷被太监领了进来,隔着屏风给杨贵妃行完礼后,直抒来意。
“贵妃娘娘,王爷命老奴前来接五公主去府中挑选风都带回的特产。”嬷嬷话语简短,不卑不亢,又不会失了礼仪。
杨贵妃怎会不知安政王的意图,她垂眸想了想,也许,有些事明着来反倒不会让皇帝生疑。
“安政王倒是疼爱侄女,本宫自然不能驳了他的意。”
“来人,去将五公主带来。”
相府。
倾云院,南迁月看着完好的绿衣松了口气。
“绿衣,你坐下,我有些话想问你。”
“是。”绿衣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边角上。
南迁月的目光穿过窗沿望向外面的园景,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问,“两年前我被安政王带回相府,也是你服侍我吗?”
绿衣点头,“是的姑娘。”
南迁月眼睛亮了亮,“把你所见所闻都说一遍。”
绿衣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娓娓道来。
“两年前,安政王将姑娘带回相府,因为姑娘与夫人相似的外貌,无人质疑您的身份,不过您在相府住了不到两月就又跟随安政王离京了。”
跟随秦奕离京……
可是在风都的时候,南相来接她的那一天,青衣说她是被南靖太子掳走,害她失忆。
青衣说的应该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
“那后来呢?”南迁月蹙眉歪头,实在是疑惑的紧。
绿衣拧眉思考了一下,才道,“后来就是姑娘再次被安政王寻回,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相爷下令让府中上下不得妄议此事,姑娘若有疑惑,可去问相爷。”
南迁月又将视线落至窗外,眸底思绪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