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
李金华挑剔地打量白又白，打扮还算得体，身上佩戴的首饰竟然比她的还昂贵。
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来，江邺双手负立站在原地，李金华突然看不懂眼前的状况。
“我们见过？”李金华转头看向江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李金华还要问什么，忽然手心刺疼，偏过头，却看到她妈妈李夫人神情警惕，浑身紧绷，好像她面前站着一只猫，而她是老鼠。
“白又白？”
李夫人上前一步，挡在女儿身前，虽是疑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许多年不见，她早忘了白又白的模样，今日她又刻意化了浓妆，如果不是眸子里迸发出的恨意与记忆中的白又白重叠，李夫人没那么快认出她。
白又白缓缓站定，距离母女二人不过三米。
“您还记得我啊，李夫人。”
李金华混乱极了，左右看看，困惑道：“妈，白又白是谁？”
白又白嗤的一声笑了，笑声压抑。
李夫人心中冒出不妙预感，再看白又白，怎么都觉得她不怀好意，精神极度紧绷。
“金华，你先出去，和我白小姐有话要谈。”
李夫人推了女儿一下，催促两句，目光却一直落在白又白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白又白微笑：“李小姐还是留下比较好。”
李金华本就稀里糊涂，察觉她语气里的强硬，无名火蹭的一下冒出来。
“你算什么东西？”斥责一声，她盯着江邺：“怎么，这就是你带来的客人，故意来捣乱的？我们家有什么仇怨值得你这么做？”
李夫人难得用严厉语气：“金华，听我的话，出去等着。”
李金华气得胸腔起伏。
白又白：“我说过，你们走不掉。”
她从口袋里掏出按键一样的东西，李金华满脸茫然，茫然中夹杂气愤，李夫人呼吸一滞，紧抓女儿的手。
李夫人神情扭曲，惧怕情绪溢满眼底，却还是强撑着警告：“你想做什么？你不怕李家报复？不怕警察找上门？”
白又白不紧不慢踱步到她身边，像邪恶大反派在李夫人耳边低语：“李夫人难道不知道，现在是末世？”
李夫人张口欲言，白又白又接着开口：“法律不能庇护我，自然也无法震慑我，不止是李夫人和李小姐，以后您的丈夫，您的儿子，他们都会死在我手里。”
李金华就在旁边，将白又白的话听得清楚，神情震惊，回忆片刻，她惊呼：“是你？金泽他……”
说到一半，正对上白又白冷漠视线，话音戛然而止。
随即，李金华同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妈，她想弄死我们！”李金华不知道白又白怎么敢的，但人已经突破重重保卫，光明正大的站在母女俩面前，白又白能做出什么事情，她已经不敢想。
“来人，来人啊！小李，王管家！人呢？把保安都叫上来，他们干什么吃的？”
李金华发泄恐惧与怒意，竟有些癫狂。
白又白冷眼旁观一会，再次举起手中的引爆器。
母女俩像掐住了脖子，一点声都发不出，紧张的盯着她。
“说实话，本来我是想让你们也尝尝被车子一遍遍碾压的感觉，”停顿一会，她欣赏着李金华崩溃的表情，淡淡开口：“但是我人好，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死亡方式，应该留给李金泽，今天就给你们一个痛快。”
“你到底要……”李夫人飞快转动脑筋，企图拖延时间等家中下人发现不对劲，只是没能做出什么，看到白又白按下引爆器，瞳孔紧缩。
话音未落，一声爆炸惊天动地，大楼紧跟着剧烈摇晃。
伴随摇晃的还有周围玻璃的破裂，烟尘滚滚，狂风涌进楼层间，仿佛要把人吸出去。
耳中嗡鸣缓解，母女俩脚软，再也站不住，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咒骂。
“你们说，警察救得了你们吗？”
白又白换来一把手枪，随着她俯身，消音器直抵李金华后脑。
李夫人意识到不对时，整个人要扑过来，白又白没给她这个机会，干净利落地扣动扳机。
看着溅射的血液，李夫人彻底愣住，抱着女儿的手颤抖，浑身如坠冰窟。
白又白勾起唇角，“再见，李夫人。”
消音器转而对上了李夫人的太阳穴，她甚至没能做出反应，转瞬间毫无生气，毛绒地毯染上大片血迹。
两具尸体软倒在地，白又白提起裙摆越过她们，径直走向圆拱门后面的衣帽间。
王知冉说过，这里存放着李金华收藏的珍贵首饰。
白又白不可能放着宝贝不收，趁着一时半会没人，拉着江邺把整个衣帽间的贵重物品全部带走，甚至衣柜里那一排防寒服、皮草一起带走，化妆台满满一堆未开封护肤品同样一个不落的收走。
其他东西白又白看不上，听到外面传来杂乱脚步声时，白又白穿上防寒服，转身挽上江邺胳膊。
“走吧，高烽和王知冉应该接到王知意撤退了，我们也该离开。”
临出门前，白又白想起什么，对着地上的母女俩拍了一张照片。
两人拐出长廊回到宴会厅，原本欢闹等着主人家再次返回社交攀谈一下的宾客，听到炸响一脸茫然，反应过来时，宴会厅旁边的一处休息室又炸了一次。
众人反应过来，出事了，出大事了，惊恐抱头，四处乱窜。
白又白和江邺出现的还算及时，还有一部分人没能撤走。
王管家带着女佣赶去李金华卧室，还没靠近就看到混乱的房间，冷风灌入。
走进房间，三人一眼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女主人。
“啊！”
“报警，快报警，夫人小姐中枪了！有人闯进来开枪了。”
女佣夺门而出，奔逃中疯狂高呼。
堵在楼梯口的宾客们连连惊叫，也不知道凶手是冲着李家来的还是报复社会，怕得要死，恨不得跳下楼。
白又白拉上帽子，和江邺混在人群中，才走下一个楼层，两人就看到艾多多站在长廊一端发呆，手足无措。
“艾多多，你发什么呆，听说楼上爆炸了，快跟我们走。”
艾多多回过神，甩开白又白。
“不行，我存的家当还留在这里，我马上回来。”
艾多多不由分说的跑回去，推开门拉出一个行李箱。
“我辛辛苦苦为李金华往返各个交易市场，赚来的都在这里，我不能放着它们不管。”
艾多多听到女佣的呼喊了，对李金华李夫人的死，除了一开始有些无措、茫然，很快接受了事实，而后便想着自己那点家当。
白又白神情微囧，没说什么，和江邺率先下楼。
两人坐上越野车，孟潇湘那边有了回应，大楼底部外围已经安装好炸弹，高烽那边也有了消息，暂无警车出动。
王知冉那边已经接到妹妹赶去集合点。
“走吧，去接小树和潇湘。”
江邺开车，绕去江山大厦，西北门方向停下。
孟潇湘和白树等得着急，看到车子来了松了一口气，飞快上车。
江邺不等两人坐稳，一脚油门踩下去，拐出街道，身后的道路竟然堵住了，全是参加宴会的宾客，豪车一辆一辆，不要钱似的撞在一起。
开出去八百米，白又白隐约听到警笛声，随着风忽大忽小。
看距离合适，白又白拿出引爆器，按下第二个按钮。
不多时，李家大楼22、24楼接连炸响，浓烟与风雪交融。
身后道路因这一次的爆炸更加拥堵混乱，喇叭声长鸣。
等到白又白再次按下按钮，藏在20、18、16楼的炸弹同时炸开，周围楼栋无辜受到牵连，玻璃碎裂，广告牌摇摇欲坠。
路上的车辆发疯了似的，横冲直撞，甚至有人选择下车狂奔。
眼看着警笛声越来越近，白又白索性不再磨蹭，按下另一个引爆器。
这一回，李家大楼剩下的楼层依次爆炸，底层楼层发出惊天巨响时，距离最近的豪车直接掀翻，在雪地滚了几个来回。
于此同时，李家大楼在风中摇晃，有崩塌的趋势，火焰爆燃，在风的助力下似有燎原之势，附近三个街区照得一清二楚。
孟潇湘一手捂着耳朵，脑袋搁在后座椅背上，呆呆望着后面火光冲天，久久不能回神。
白树贴在玻璃窗上，五官压成饼，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家大楼。
“要不要停下来看一会，现在不会有人追上我们。”
快要抵达集合点时，市中心方向有轰响，火光明灭，是李家大楼。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大楼彻底倒塌了。
废墟之上，白又白留下的烟火再次升空，比宴会中途那一场烟花秀更加夺目。
白又白望着后视镜，眼睁睁看着火光漫天，看着大楼倒塌，看着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市中心几栋地标性大楼此刻变得面目全非。
“不必了，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白又白双手环胸，神情严肃。
这个逼她非装不可！
难怪神社爆炸的时候，江邺头也不回。
“这场烟花秀是我送给你的，喜欢吗？”
白又白扭头看着江邺，眼睛晶亮。
江邺一个急刹，车子已然到达集合点。
高烽的库里南等在旁边，王知冉载着王知意坐在皮卡里，越野车稳稳停在旁边。
大家一言不发，默契的下车，远远欣赏着这场欢庆胜利、复仇的烟火。
江邺依靠在车边，看一眼手表，对窝在副驾驶的白又白说道：
“你为李金华准备了34分钟的烟火秀，可是送我的这场烟火，只有20分钟。”
白又白看他一本正经，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来了这么一句。
“你不会连这个都要计较吧？”
江邺回望她，不吱声。
白又白败下阵来，吐槽道：“本来也不是送给你的，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江邺哼笑一声，双手插兜，“那我等着，等你送一个只属于我的烟火秀。”
白又白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理他。
心里却盘算起库存，琢磨剩下的烟花爆竹能整出几个秀。
等到烟花秀结束，市中心的火光逐渐暗淡，白又白活动活动冻僵的手脚，率先开口。
“走吧，回家！”
她大手一挥，大家纷纷上车，关上车窗时，看到一个小矮子紧抱着王知冉，偷摸歪头看她。
白又白心情好，回以微笑。
小矮子王知意，埋下脑袋。
回到桂谷已是深夜。
王知冉郑重其事的来在他们面前，深深鞠躬。
王知意有样学样，跟着一鞠躬。
白又白：“不用谢，说好了就是一场交易。”
她拍了拍皮卡车，“今晚先把他们分了吧，这几天还要降温，后面不想出门。”
白又白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她扔物资的时候就想过分配问题，所以不存在多了少了的情况，每户四袋米，十五包盐，二十块牛排。
王知冉认为自己没帮上太多忙，表示可以少拿一点物资，两袋米两包盐足够了。
白又白无所谓，孟潇湘和白树见王知意年纪小，拉着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均匀分配。
王知冉抽抽噎噎，不知道说什么好，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白又白。
“这是答应过要给你们的，上面是李家在Z城、S城的仓储地点，A城的陵园山深处有一个防空洞，那个防空洞废弃了，也被李家拿去藏了物资，不过那里太隐蔽，我不知道具体位置。”
王知冉也曾想过要不独吞防空洞的物资，思来想去，她什么都没有，更别说安全的在山上过夜，只能放弃。
白又白惊讶，“李大力怎么做到的？”
“不是李大力，是李夫人，她娘家是做粮油生意的，听到消息后从娘家买了几千万的米面粮油囤在防空洞里，这批物资，说不定连李大力都不知道。”
毕竟李大力已经考虑抛弃A城产业，重心和势力全部挪到Z城。
李夫人消息不够灵通，囤完物资才后悔，到处联系安保公司，想着把物资转移走。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陵园山防空洞的物资还在不在，我不敢保证。”
白又白看她，“你想要什么？”
这么多物资，白又白不信王知冉没动心过。
这会不给她点好处，万一回头抱着妹妹冷静下来后悔了，再联合其他人抢东西，又是一顿折腾。
白又白想了想，不如丑话说前头，先给点好处封住她的嘴。
毕竟王知冉可没承诺过，这条消息只告诉他们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