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声音尖尖细细的,南知鸢一听便知晓那人是谁了。
她转过身来,看着坐在长廊边上不知晓从何冒出来的女人。
“乔氏,怎么是你?”
南知鸢皱了皱眉,不可思议地望向面前的女人。
今日的乔氏穿的不如先前那般素雅,绯衣红裙,倒是比往日之中装小白花的样子更为叫人看着舒心。
只是...
“不是说景哥儿在这儿吗?”
乔氏笑了笑:“真不知晓我应该笑你单纯,还是笑你傻。”
南知鸢眉心微微一皱。
她原本以为会见着陈氏,或者陈氏背后的人,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乔氏...
南知鸢看着她这副模样,反倒是笑了。
乔氏一顿:“你不应当问我,为何在这儿吗?”
南知鸢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得一脸轻快:“拿景哥儿作筏子寻我过来,想必是有人告诉你的妙招吧。毕竟,若是旁的人,我定然不会管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往乔氏身边走。
“让我猜猜,你费尽心思找我来这儿,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不会是...”南知鸢卖关子似得,将话音拖得长长的:“想杀了我,随后取而代之吧?”
南知鸢没有错过乔氏面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看来,她们先前确实有过这个打算的。
南知鸢想起当初柳絮同她说过的,乔氏似乎自己有找上过陈氏说什么。
当初她虽察觉到了有些许不对劲之处,却没有深究。
想来,陈氏便是那个时候便勾结上了乔氏。
南知鸢收起思绪来,盯着乔氏的眼睛。
“我知晓在这个世道,失了丈夫着实是不易,只是,这般不易,却也不代表为人妾室能够得偿所愿。”
况且,别的不说,南知鸢是知晓,谢清珏这个人旁的还好,做丈夫,那是着实不行的。
乔氏听着南知鸢的话,先是一愣,而后面上便浮现出南知鸢所不懂的情绪来,狰狞地将她原本还能算得上姣好的五官变得扭曲。
“你不懂!”
她歇斯底里:“你根本不懂我的困境!若是出了谢府,他们一定会要我命的!一定!”
南知鸢看着乔氏,乔氏在害怕。
可她在害怕什么呢?南知鸢不懂。
只是,南知鸢却知晓,不能激怒她。
“那便在谢府住下吧。”南知鸢的语气淡淡的,与乔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似乎一点也并不害怕面前发狂的乔氏,乔氏歪着头看向南知鸢,竟生出些疑惑来。
“你明明知晓我会对你不利,你为何不怕?”
南知鸢听见乔氏这话的时候,她正在寻个椅子坐下来。
毕竟,与她这么站着说话,还是有些累人的。
南知鸢拍了拍那藤椅之上的灰,而后才开口:“怕有用吗?”
她抬起头来,迎着乔氏的疑惑,南知鸢反倒是一笑:“没准,我还是死过的人呢。”
乔氏明显不信,可南知鸢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让她相信。
南知鸢坐了下来,决定将她们二人的谈话拉回到正题上:“我原本以为,是陈氏想要见我。所以你们这是在谋划什么?难不成,是没有达成共识,所以最后还是你出面来见我的?”
乔氏面色狠狠一僵:“你——”
你怎么知晓。
可乔氏尚且还有些脑子,并没有随口就将这句话说出。
她表情不自然了瞬:“我知晓,是谢清珏背信弃义不愿纳我。我原本以为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内宅妇人罢了,可我想错了。他会听你的,一定会的。”
乔氏抬起头来,与往日之中南知鸢看见的矫揉做作,充满敌意不同。
乔氏的眼眸之中都带着认真:“若是你愿意救我,我能把他们想要做的所有,一一告知于你。”
“她们?”南知鸢瞬间捕捉到乔氏这话语之中的漏洞。
“所以,不止一个人?”
乔氏唇瓣动了动,她瞬间避开南知鸢的视线,下意识将额前的碎发别在了后头。
“夫人估计是听错了,我...”
南知鸢抬了抬手,止住乔氏后边说的话。
她原本便没有想立马把乔氏的老底都给掀了。
“没事,若是以后想说,再同我说吧。”
南知鸢坐正了身子,虽然乔氏想错了一件事,便是她对于谢清珏的重要性。但是,叫她这般想着倒也好。
“你可以同我说说,你想要的是什么,我能给你的又是什么。”
交易是一个极其公平的事情。
乔氏能和陈氏和她背后的人做交易,那南知鸢也同样能和乔氏做一场交易。
“没准,我能给你更加丰厚的待遇,也未尝不可呢?”南知鸢笑了笑,她知晓乔氏的摇摆不定,也愿意从后边推她一把。
乔氏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能告诉你,我知晓四爷的死因。”
四爷...
这个熟悉却陌生的名字一下闯入南知鸢的脑海之中。
她脑海中的弦猛得绷紧。
“四爷?”
南知鸢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之中似乎都是刀子,叫她喉咙有些疼:“你是说,六年前,在战场上牺牲的四爷?”
少有人知晓,谢府一共四房。
四房皆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其中,三爷谢清珏与四爷谢清鹤年纪相近,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谢清珏早早便入了内阁,伴尚且是皇子的陛下身边,成为他最为器重的门客。
而谢清鹤却与他清冷的名字不同,谢清鹤自小习得武艺,跟着众多老将走南闯北,立下赫赫战功。
可以说,在谢清珏与谢清鹤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便有着文武半谢家的称号了。
可惜,在南知鸢嫁进谢府的一年前,也就是南知鸢的嫡姐难产而亡的那一年。
谢清鹤,这个谢府四爷却莫名中了突厥的埋伏,尸骨无存。
谢府沉寂了许久,直到南知鸢嫁入谢府,谢清珏重返内阁之后,谢府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南知鸢察觉到自己仿佛窥探到什么大事。
她半晌才开口:“三爷,知晓此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