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荃低着头长叹了口气，“我与商堡主本是夫妻，但十多年前，我们因观念不和而频频发生争吵，最终我离开了她和孩子们。”
“……原来如此。”
谢羽这才明白，原来这个李荃居然就是那个传说中抛弃妻子的渣男？！
想不到，他离开商家堡后是投靠了星月山庄，而且还一步步成为了星月山庄的长老。
“谢公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荃苦笑了一下，“我当初的行为的确很不负责任，对容英不负责任，对孩子们更不负责任。可那时我们日日吵得翻天覆地，小小的孩子们总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看着我们，难道那样，就是对孩子负责吗？”
听到这个反问，谢羽一时间不由得沉默了。
李荃说得也有道理，很多时候父母为了让孩子保持完整的家庭而不肯离婚，却日常在家里吵得翻天覆地，其实这对孩子可能是更加巨大的伤害，还不如体面地分开。
“可是，你们没想过要和离吗？”
“想过，而且我跟容英也提过。”李荃仍旧是满脸苦笑，“但她一口拒绝了，觉得那样会让她颜面扫地。毕竟，和离的规矩固然是有，江湖中又有几个真正和离的人物呢？”
“这倒也是。”根据谢羽的了解，在古代社会和离确实是非常罕见的，而且对女性的伤害尤其大，人们远不如现代社会对离婚这种事那么包容。更不用说，连现代都有怕丢了面子而迟迟不肯离婚的人。
“而且我也问过她，如果真的和离，孩子怎么分配？她说当然是全都留给她，像我这么没用的男人还能养孩子吗？
“既然她这么能耐，后来我在紫儿出生不久后就一气之下，只身离开了商家堡。
“谢公子，我不是自吹，离开她的光环，我也能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哪儿有她说的那么差？”
“是的是的，李长老您当然也有您的独到之处。”谢羽注意到他多年后说起这些事依旧有情绪，连忙安抚了一句。
对于当年发生事情的全貌，谢羽终于差不多搞清楚了。
商容英一直秉承着要把男人全都踩在脚下的理念，所以对她的丈夫也非常强势，缺乏应有的尊重。
李荃在赌气之下离开妻儿的确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但却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并不能说完全是他的错。
“谢公子，我现在的烦恼是，”李荃转回了刚才的话题，“我离开时青儿才两三岁，他应该不记得我的相貌了，而我也改过名字。现在我要不要去与青儿相认？他一定非常憎恨我这个爹吧？”
“那倒是不一定。”谢羽淡淡笑了笑，“据我所知，阿青他是个非常温柔体贴的人，你把刚才跟我说的话也跟他讲一遍，我想，他应该会体谅你的难处……”
“不过嘛，”谢羽却又话锋一转，“他体内还有另一个人格，那个人格会不会体谅你，就很难说了哈哈。”
“另一个人格？？”李荃闻言满脸疑惑。
这也难怪，商灵青被“邪祟附身”这件事，之前在商家堡本来就被视为耻辱，不可能去满世界传扬。这也是商灵青虽然近几年武功进步神速，却在江湖中几乎没有名气的原因。
而后来谢羽所解释的双重人格，大多数人也难以理解，所以依旧不可能去到处宣扬。
谢羽当下没法给李荃把理论讲得特别清楚，只能尽力解释了一番。
“也就是说他体内还有另一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李荃听得似懂非懂，“而本质上，他们是同一个人？”
“嗯嗯就是这个意思。”谢羽点点头，“所以他们都是你的儿子，如果商烈焰要跳出来骂你，我劝你受着就是了哈哈，毕竟你确实有错在先。”
“我明白，这都是我该承受的。那……”
李荃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谢公子你能陪我一起去跟他相认吗？我有些紧张，怕有什么无法处理的意外状况。”
“当然可以啦。”谢羽爽快地同意了，“阿青现在算是我的朋友，他的事我帮忙也是应该的。”
他发现，李荃倒是一点当长老的架子都没有，而且对自己内心脆弱的一面能非常坦白地面对。
李荃当初能做出抛妻弃子的事，可见心理并不完全健全，但现在看起来他整个状态倒是很健康，可能是在星月山庄这些年的平静生活滋润了他吧。
这样看来，星月山庄的整体环境真的算相当良好了，才能把弟子们都培养得那么性情平和。
随即，谢羽便暂时离开诊室，和李荃一起去找商灵青。
结果，他们发现商灵青不在房中。
找下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商灵青正在和程晋鹏、程月朗和叶星辰一起在花园里玩叶子戏。
所谓叶子戏，就是现代扑克和麻将的前身。
谢羽一瞬间有点受打击：程月朗和叶星辰想找人打麻将，为啥不拉上自己而要找商灵青呢？这样自己哪儿有磕cp的机会？
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是因为自己现在太忙了，而商灵青又和他们同是正派弟子，自然有更多共同话题。
“那……我们还要去找他吗？”李荃迟疑着问道，“抱歉耽误谢大夫你的时间了，要不先等他们空下来再说吧。”
“不，我忽然觉得这样或许更好。”谢羽有些狡黠地一笑，“阿青他向来懂事识大体，若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听说这事，定然会给你面子，认你这个爹，而不会把你骂一顿。”
“……好，那便现在去吧。”李荃觉得论对人性的了解，谢羽应该在他之上，所以便采纳了谢羽的建议。
随即，两人便来到星月山庄的花园。
只见四人果然正围坐在凉亭的桌边玩叶子戏，边玩边闲聊着。
程晋鹏对商灵青道：“青儿，令堂最近身体可好？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商灵青微笑着回答：“家母一切都好，她也很惦记程庄主您。的确有一阵子没开武林大会了呢。”
程晋鹏点点头，“若确定要跟辰龙教议和，便该开个会，大家商讨一下今后的方针。”
“诸位，抱歉打扰了。”李荃朝着他们走过去，“商公子，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啊？”商灵青抬起头迷茫地看向李荃，“您是李长老吗？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