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怎么可能？”
谢羽笑着摇摇头。
“一个人成长到一定的程度自己就知道该怎么说话怎么行事了，不可能一辈子都要靠心理咨询师来教的。合格的心理医生永远不会让患者一辈子都依赖他。”
杨凌秀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杨慕华刚才的那些话全都是出自真心？
他在感动之余，又不免更加深了愧疚。
思来想去，杨凌秀还是觉得应该跟杨慕华坦白他的想法。
“哥，先继续开会吧，等下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好。”杨慕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主持会议。
谢羽欣喜地意识到，那件事自己不用再纠结了，因为杨凌秀也开始明白自己该做的事，打算主动把话说开。
在谢羽的走神中，早会很快过去。
其实谢羽对那些教务都没啥兴趣，是杨慕华非要拉着他一起参加早会的。
不过好在这种时候谢羽也可以观察到某些人性，不至于太过无聊。
散会后，杨凌秀主动邀请谢羽道：“大嫂，你也一起过去可以吗？有你在场，可能没那么容易谈崩……”
谢羽注意到，杨凌秀说这话时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并且微微颤抖着，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于是谢羽忙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好，我一起去。放心，我觉得不会崩的，你们兄弟的感情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好呢。”
杨凌秀苦笑了一下，觉得现在只是杨慕华单方面对自己好而已。
谢羽大致看明白了他苦笑的含义，但对此没有发表评论。
随后，三人便来到了一个空房间。
“那个，大哥，我就直说了……”杨凌秀低着头，不敢去看杨慕华的眼睛，试探般地轻声说了一句话，“关于辰龙教的下一任教主之位，我们可不可以……公平竞争？”
杨慕华怔了片刻，然后淡淡开口道：“怎么个公平竞争法，你有想法吗？”
杨凌秀欣喜地抬起头来看向杨慕华平静的眼神，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谢羽却猜到了，原来杨慕华早就对弟弟的想法有所猜测。
“我确实有个粗浅的想法。这三个月，教务我们一人处理一半，三个月后，让辰龙教所有教众匿名投票选出少教主人选，得票者多的就是胜者。”
“哇！”谢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阿秀你的思想好先进，都快赶上我那个世界的总统选举了！”
“……”杨凌秀听不明白谢羽在说什么，现在也没心思琢磨这个问题，只是紧张地等待着杨慕华的回答。
杨慕华微微笑了笑，“其实，你之前早就已经代本座处理过很久的教务，这三个月倒显得多余了，何况所谓一人一半也不好分配。索性现在让他们直接投。”
“现……现在就投吗？”
杨凌秀想不到杨慕华答应得那么痛快，反倒是紧张不安了起来。
杨慕华笑道：“怎么，难道你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收买人心？”
“不用不用！”杨凌秀连忙摇头，“我不会做这种事的。好，那就现在投，劳烦大哥你组织一下吧。”
“好。你稍等。”
杨慕华说干就干，朝门外走去。
这个事态发展连谢羽也有点懵，赶忙跟了上去，轻声道：“慕华，你这是胸有成竹吗？”
“你在担心什么？”杨慕华看向他抿了抿唇，“是怕本座大比分输了，觉得丢不起这个人？还是怕本座赢了，阿秀会崩溃？放心吧，我们都没那么脆弱。”
谢羽倒是被他这句话给点醒了。
杨凌秀自始至终都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个公平的机会而已，而并不是非要那个结果。能发动这个投票，他就已经实现了自己想要的。
至于杨慕华嘛，他既然愿意主动组织这投票，就当然有内心力量来面对一切结果。
然后，杨慕华就把所有教众组织到一起，叫他们匿名投票，选择自己和杨凌秀谁更适合当下一任教主。
大家都被他给搞懵了。从来没听说过教主还能由自己这种小人物来选的。
不过，既然杨慕华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只有乖乖照做。
于是，谢羽帮他们准备了个投票箱，然后教众们一个个把写着杨慕华或杨凌秀名字的字条，扔进了投票箱。
杨慕华还特别强调了，如果怕字迹出卖他们的身份，可以用左手写。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公平。
很快，投票箱就已经装满，每个人都已经投过了。
哦不，似乎还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杨慕华特地拉着弟弟一起去找了杨震威。
“说吧，你想让谁当下一任教主？看在你是上任教主的份儿上，算你十票好了。”
“……”杨震威被他们兄弟这一出搞得瞠目结舌。
要知道辰龙教有上千教众，他就算占十票也显得无关痛痒。
而历来下一任教主都是上任教主直接说了算的，哪儿有这样选的道理？
杨慕华冷笑道：“别发愣了，赶快选。我纯粹是觉得阿秀会看重你的想法才带他来。过时不候，视为弃权。”
“……那我就弃权。”杨震威顺着杨慕华的话说出了这个词。
“真的吗爹？”杨凌秀听到这话倒是颇为惊喜，“你不选大哥吗？”
杨震威苦笑道：“秀儿，自从你那天说了那些话，我才开始反思，也许我以前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你。我从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你们之间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杨凌秀闻言更是惊喜得难以置信，“大哥你看，爹他现在居然都知道自我检讨了！”
“……”杨慕华却无法配合他的激动心情，只有苦笑的份儿。
他看得出来，杨凌秀对父子关系还是有期待的。而他，早就已经彻底死心了。
“我看也别选什么少教主了，你都已经病成这样，干脆就直接选教主。”
“随便你们。”这种虚名杨震威已经不在意了，反正他现在手上任何实权都没有。
“走吧阿秀，去统计票数了。”
然后，杨慕华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公平公开地统计票数。
最后的结果，优胜者是杨凌秀。
但杨凌秀只比杨慕华多出了几票。
事实上，论武功和论管理教务的能力，杨慕华都在杨凌秀之上。但，很显然，杨凌秀至少从表面上看，亲和力要高很多。
作为底层打工人，大多数教众会更希望选一个对他们更和善的领导者，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况杨凌秀的管理能力也并没有差到哪儿去。
当然，也会有些人有要立长的心态，但好在辰龙教的人本来就大多不拘小节，不会那么在意长幼之分。
“好了，从今天开始，”杨慕华朗声宣布了最终结果，“辰龙教的教主，就是杨凌秀。”
“哥，这真的可以吗？？”
虽然赢得了理想中的结果，但杨凌秀此时还觉得脑子一片懵懵的，非常缺乏真实感。
杨慕华微笑道：“其实，我早就想把教主之位让给你了。”
“啊？？”杨凌秀瞬间更是呆若木鸡。
连一旁的谢羽也傻了——杨慕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了？！自己怎么都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