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殿。
“财神爷在上,信女赵予安,愿用一辈子的烂桃花,换取一世荣华富贵!”
“财神爷,信女并不贪心,只求日后,日日有燕翅鲍肚参裹腹,天天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傍身!”
“财神爷,您老也姓赵,咱们三千年前是一家,你就可怜可怜您的家人我吧!赐小女万贯家财!小女往后余生,逢年过节,一定会到寺庙里给您上供的!”
……
财神殿内,赵予安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虔诚地跪在拜垫上,对着财神爷的金身,念念有词地祈祷着。这架势,可比她在月老像前诚恳恭敬的多!
“噗嗤……”
一道不厚道的笑声,乍然响起,将正在絮絮叨叨的赵予安吓了一跳。
“谁?”
赵予安倏地起身,警惕的四下里观望着。
下一瞬,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供桌旁边走了出来。
“你是谁?”
偌大的财神殿内,除了赵予安,便只有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男子了。
来凤鸣寺的人,大多数都是冲着月老殿而去,这偏僻的财神殿,却是极少有人问津的。故而,在这里还能见到其他人,着实让赵予安有些吃惊。
“你管我是谁呢?”
男子挑眉,看向赵予安的眼神,带着几分挑衅。
听到这话,赵予安便有直觉,眼前之人,是不大好相与的。
于是乎,她也没多做纠结,只低头理了理衣裙,而后转身,再次对着财神爷的金身跪了下去。只不过这次,碍于有外人在,她没将心里的祷念宣之于口,只是闭着眼,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着,期盼着财神爷能保佑她、保佑赵家,发财致富!
等赵予安将心中几百条的祷告都默念完之后,方才心满意足地重新睁开眼,可倏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啊……”
尽管赵予安极力压制,却还是被吓得惊呼出声。
她不敢太肆意叫嚷,免得招来旁人围观。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与一个陌生男子,在这财神殿内独处,怎么说都是不合常理的。
那张俊脸的主人,长着一双好看的凤眸,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赵予安,直瞧得她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你……你做什么靠我这么近?登徒子!浪荡子!轻浮!不知廉耻……”
本就跪着的赵予安,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吓得连连往后缩,口中还不忘骂骂咧咧的。
岂料,一个没注意,膝盖落地,磕到地砖。
疼,钻心的疼!
好看的五官,再次扭曲。她忍不住蹲坐于地,抱着膝盖轻轻地按揉着。一边揉,一边心里继续骂对方。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却似乎心情很好,他直起身,双臂环抱,好笑地看着蹲坐在地上的赵予安,脸上还挂着几分恶作剧后的得意!
“骂呀,继续,你怎么不骂了?是词穷了吗?”
男子弯腰,再次凑近赵予安。好看的双眸,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这样直白的眼神,让赵予安感到不适,她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迅速站了起来,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的逃离了财神殿。
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半夏,见自己家小姐跑了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
谁料,只顾埋头狂奔的赵予安,压根没注意到,半夏正朝自己迎面奔来,于是乎,下一瞬,两道惨叫声,响彻云霄!
财神殿内的男子,则是慵懒地倚着门框,兴趣盎然地看着殿外相撞的主仆二人,笑得前仰后合!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男子笑出了眼泪。
等笑够了,他方才不疾不徐地伸出手指,随意的将眼角的泪揩了去。
赵予安和半夏主仆二人,则是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临走时,赵予安还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
长得人模狗样,尽不干人事!
……
回程的路上,看着浑身是伤的赵予安,半夏欲哭无泪。
“小姐……半夏对不起您……”
明明早上出门时,她家小姐还是端庄得体、衣香鬓影的,怎么一趟凤鸣寺之行,就搞成了这副模样?
发髻凌乱、衣裙褶皱,这还是那个仙姿佚貌的赵家小姐吗?
半夏眼里的愧疚和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半夏……以后,你少吃些,减减重,行吗?你家小姐我这小身板儿,真的经不住你压啊!”
赵予安抬手,理了理发髻,满身的狼狈,惹得她自己都想嚎哭一场了。
哎,看样子,她与这凤鸣寺相冲!以后,再也不来了!
“小姐,奴婢还小,正长身体呢!吃少了,该不长个儿了!”
半夏低头,对了对手指,有些心虚地说道。
“你还长身体?你五大三粗的,谁有你能长啊?”
赵予安扶额,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家后,她能不能央求她娘,给她换个婢女……
就在这时,马儿急促的嘶鸣声,将赵予安的思绪给打断了。她正欲开口询问,却见车夫撩开车帘,面露难色道:“小姐,有个人,倒在咱们马车前头了。”
闻言,赵予安再次无语望天: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怎的如此倒霉?
“什么人?碰瓷儿的?”
赵予安第一反应就是:有人碰瓷找茬儿来了。
“瞧着不像。”
车夫回头,看了一眼倒在马车前的锦衣男子,摇了摇头回话道。
见车夫不似说谎,赵予安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裳,而后拉着半夏,匆匆跳下了马车。
只见马车前躺着的年轻男子,虽瞧着有些狼狈,可观其穿戴,倒像是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哥儿。
赵予安扯着半夏,谨慎的向前挪动几步,却见那倒地的男子,眉头紧蹙,一张好看的脸,紧紧皱着,看上去,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似的。
“半夏,去,叫叫他。”
赵予安朝半夏吩咐道。
半夏得令,跨步上前。
“喂,醒醒。”
半夏手粗,可不会温柔小意地唤他。
眼见半夏的巴掌,就要落到那男子的脑袋上了,赵予安赶忙抬手制止。
京城之中,能穿戴如此华贵之人,必定不是寻常百姓家的。万一半夏下手重了,得罪了人,日后他们赵家在京中,怕也难以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