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安并非眼盲心瞎之人,这些日子,柴瑾煊为她、为赵家所做的种种,她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思及此,赵予安突然没头没脑的又问了一句:“那几个赵氏族人,是你叫人打的?”
“不是。”
柴瑾煊摇了摇头。
闻言,赵予安神色一松,正打算松口气,谁料下一瞬,柴瑾煊继续开口道:“是我亲自上阵揍的!就是……小爷我这套麻袋的手法还不够熟练,差点叫他们看到我的脸!”
柴瑾煊说完,还一脸晦气的模样。
“什么?!你亲自……”
赵予安大惊,一口气险些没喘得上来!
堂堂定国公世子,亲自去套人麻袋?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不知为何,明明不是赵予安干的坏事儿,但她就是莫名觉得有些心虚理亏。而后,她下意识地四下里看了看,见外间的玉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惊呼声而被惊动,她这才暗暗地呼了一口气。
“那几个老家伙也忒怂了,我不过随意挥了几下拳头,就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一个个,磕磕绊绊地摔了一地,尤其是那个小屁孩,吓得一屁股坐到了碎石上,硬生生把自个儿屁股摔坏了……”
柴瑾煊还在洋洋得意地说叨着,赵予安却从他的话中听到了别的意思。
“所以,他们那一身伤,不是被你揍的,是他们自己……”
赵予安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如果当真是他们自己摔的……那他们还敢来讹她爹娘?!好家伙,这是吃准了她爹娘心善好说话?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有脸来!
“可恶!”
赵予安气得直捶床板!
望着瞬间变了脸色的赵予安,柴瑾煊吓得立马噤声!
片刻后,他才弱弱地开口:“那个……”
“闭嘴!”
气愤不已的赵予安,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儿!
“对不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柴瑾煊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事惹恼了她,但还是乖顺地低头垂眸认错。
“你对不起什么?你又没做错!”
赵予安恨恨地瞪了柴瑾煊一眼。
“那你还瞪我……”
柴瑾煊悄悄嗫嚅了一句……
“玉竹!玉竹!玉竹!”
不等柴瑾煊反应,赵予安又连连呼叫玉竹,吓得柴瑾煊立刻闪去一旁,生怕玉竹提着棍子来揍自己!
玉竹问声而来,入眼便是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柴瑾煊,以及……义愤填膺,恨不得爆起的赵予安!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世子欺负您了?奴婢……”
玉竹撸起袖子,正准备扯起嗓子喊半夏进来,一起揍柴瑾煊,却不料,赵予安的下一句话,直接将她定在了原地。
“把药碗端过来!我要喝药!”
赵予安那副样子,倒不像是要喝药,倒像是……要喝人血!
玉竹怔愣在原地,她不知道她家小姐为何会突然要喝药,毕竟……半个时辰前,她刚刚服过药。
这……药,也能当茶水一样,随意喝的吗?
小姐莫不是……病疯魔了?
这下子,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人,瞬间就又变成了玉竹!
彼时,柴瑾煊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他悄悄抬手,朝玉竹挥了挥,玉竹了然,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你刚才不是刚喝过药?现下还不到下一次喝药的时辰。”
柴瑾煊再次小心翼翼地挪步至床边,尽量声音温和地说道。
“我就要喝!早些喝完那些药,早些养好身子,才能早些去找那帮没皮没脸的东西算账!”
赵予安气的小脸儿通红,仿佛下一瞬就要气炸了似的!
玉竹依旧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不过看自家小姐这样子,她多少也能猜到,这是有人惹到她家小姐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惹她家小姐的人,既不是自己也不是柴世子。
“还不快去端药?”
见玉竹一直傻愣着站在那里,赵予安没好气地又催了她一句。
“可是……小姐……那是药,也不是汤汤水水,哪儿能……”
玉竹嗫嚅着开口,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你就先去熬药,先去准备着。”
柴瑾煊朝玉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
反正这熬药,怎么也得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够柴瑾煊将赵予安捋顺毛了!
玉竹犹犹豫豫的,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拗不过柴瑾煊,直接转身离去了。
不过,柴瑾煊倒也没叫玉竹失望,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他就笑容满面地出了屋子。
“小满身子尚虚,暂时不宜大补。我命人送来的那些补品,你过两日再给她炖上,今日……就先熬些清淡点的粥水她喝喝吧!”
柴瑾煊仔细叮嘱了玉竹几句后,就喜滋滋地离开了。
“这……是柴世子?我眼花了吗?柴世子怎么会从小姐屋里……”
半夏兴冲冲地从外头回来,刚好与离开的柴瑾煊擦身而过。
“你可闭嘴吧你!小声些!你想叫其他人都知道,有男子从小姐的闺房出来吗?”
玉竹急得上前一步,赶忙伸手捂住了半夏的嘴。等柴瑾煊顺利翻墙离去,玉竹方才放下了手。
“玉竹,我没看错吧?刚刚那个爬墙的,真是柴世子?他不是和小姐闹翻了吗?怎么又会从小姐房里出来?他……”
半夏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院墙那处,双手却迫不及待地扯着玉竹的衣袖,使劲儿摇晃着。
“嘘……小声些!那确实是柴世子没错,只是……我也不清楚他和小姐到底是什么情况!”
玉竹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方才见到柴瑾煊在自家小姐的床边时,她也很震惊啊!
只不过……看自家小姐的神色,对于这个突然过来的不速之客,她倒似乎……并没什么意外……
思及此,玉竹努力甩了甩头:哎……男女之事,就是复杂,分分合合的,叫旁人看不懂!
“走吧!咱俩熬粥去!”
玉竹扯住还在愣神的半夏,连拖带拽地将她拉回了屋。
外间的炉子上,米粥早已滚熟,里屋的人儿,刚刚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此刻疲惫的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