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的怒吼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激起一阵阵回音。
他身旁坐着一位身形瘦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子,正是他的幕僚,章丘。
章丘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大人息怒,三皇子虽然被囚,但胜负尚未可知啊。”
韩湛猛地转头,瞪着章丘:“胜负?如今这局面,还有什么胜负可言?夏映雪那娘们儿心狠手辣,连亲兄弟都不放过,我们这些依附三皇子的人,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章丘放下茶盏,轻叹一声:“大人此言差矣。自古以来,牝鸡司晨,祸乱朝纲。这大夏江山,本就该由男子继承。三皇子仁厚贤明,才是天命所归。如今不过是暂时受挫,只要我们……”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要我们找到合适的时机,振臂一呼,必将应者云集!”
这番话并非空穴来风。
在京城内外,的确还有不少人对三皇子心怀忠诚,认为女子**有违祖制,大夏的龙椅,不该由女人来坐。
在城西的一处豪宅里,一位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正与一位黑衣人密谈。
男子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三皇子被囚,我们的计划……”
黑衣人冷笑一声:“计划不变。陛下昏庸,竟听信谗言,将三皇子打入天牢。如此不仁不义之君,如何能担得起大夏江山?我们只需静待时机,揭竿而起,拥护三皇子登基!”
翌日清晨,金銮殿上气氛凝重。
百官虽然表面上恭顺,但私下里却暗流涌动。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王允出列,脸色惨白,颤声道:“陛下,边境急报!大武军队压境,恐有不轨之心!”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一片哗然。
大武国力强盛,一直对大夏虎视眈眈。
如今朝局动荡,正是他们入侵的绝佳时机。
夏映雪面色沉静,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言。
大武来势汹汹,大夏如今内忧外患,该如何应对?
沉默良久,秦乾终于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有一计,或可解燃眉之急。”
“秦大人请讲。”
“南疆国力强盛,且与大武素有嫌隙。臣以为,可遣使前往南疆,请求其出兵援助。”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一片反对之声。
“荒谬!南疆蛮夷,狼子野心,引狼入室,后患无穷!”
“秦大人,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与资敌何异?”
秦乾不慌不忙,朗声道:“诸位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但如今大武来势汹汹,我朝兵力不足,若不求外援,恐难以抵挡。”
“南疆虽是蛮夷之地,但其兵力强盛,若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定能击退大武,保我大夏江山无恙。”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诸位大人所担心的‘引狼入室’,臣以为,只要我们与南疆签订盟约,明确彼此的利益,便可避免后患。”
“唇亡齿寒的道理,南疆王也并非不懂。”
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夏映雪沉吟片刻,玉手轻抬,示意众人安静。
殿内嗡嗡的议论声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等待着这位年轻女帝的决断。
“秦爱卿之言,朕以为可行。”
夏映雪语气沉稳。
“南疆虽为蛮夷,然唇亡齿寒之理,他们不会不懂。联络南疆,结为盟友,共抗大武,此乃权宜之计。”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群臣,“只是,这出使人选……”
夏映雪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了户部侍郎陈玄身上:“陈爱卿,你素来精明干练,又通晓南疆风俗,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
陈玄心中一惊,连忙出列跪拜:“臣领旨!”
他知道,此行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客死异乡。
但君命难违,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下朝之后,韩湛脚步匆匆,脸色阴沉。
章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不时低声说着什么。
“大人,这夏映雪当真是好手段啊!竟然让陈玄去南疆求援,这不是明摆着要将他置于死地吗?”
韩湛冷哼一声:“她这是杀鸡儆猴,警告我们这些不臣之辈!哼,她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吗?痴心妄想!”
……
秦府。
秦乾推开家门,一眼便看到妻子李雅欣正站在院中,翘首以盼。
她身形消瘦,脸色略显憔悴,但眼中却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你……你回来了!”
李雅欣的声音有些颤抖,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自从新婚之夜秦乾离去,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他遭遇不测。
如今,他终于平安归来,心中的担忧和思念化作了汹涌的泪水。
秦乾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听着她略带哽咽的哭泣声,心中充满了愧疚。
“我回来了,雅欣,让你担心了。”
李雅欣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这一幕,正巧被秦老太太看到。
她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雅欣也等了你很久了,你们可要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啊!”
秦乾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无奈。
想起肆梅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心中忽然有些复杂。
但看着李雅欣如此高兴,他也不忍心扫她的兴,便将此事暂且按下不提。
是夜,秦乾辗转难眠。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思绪万千。
他此去大武,虽然没有发现秦家与大武勾结的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秦家确实有诸多可疑之处。
为何秦家会在关键时刻选择保持沉默?
为何秦家在朝中势力如此庞大,却从未有人站出来为三皇子说话?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疑惑不解。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夏映雪也难以入眠。
她站在窗前,望着秦府的方向,叹了口气。
秦乾这段时间不在,也让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