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父站在病房里,听着黄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完,眼神中满是震惊。
他反复确认细节,在得到黄母无比肯定的答复后,心里清楚,这千真万确不是在做梦。
黄父压抑着内难过的情绪,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超明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黄父还没来得及好好组织语言,声音就不自觉地带着几分颤抖与急切:“超明,你赶紧去月子中心!”
超明正在奶茶店里,忙着,听到父亲这般语气,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脑海中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忙关切地问道:
“爸,出什么事了?您别着急,慢慢说。”
黄父握着电话,心里瞬间犹豫起来。他知道,这个消息一旦现在说出口,超明肯定会为秋婵感到难过,说不定工作上会出什么岔子。
想到这儿,黄父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超明,你别问为什么,也别管手头有什么事,记得一定要去月子中心看看,这事儿很重要,千万别耽搁了。”
电话那头的超明虽然满心疑惑,但听父亲说得如此郑重,也不好再多追问,只能点点头,赶忙应下:
“嗯嗯,爸,您放心,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超明收拾好东西,心里还在不停地琢磨,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父亲如此心急火燎地让自己赶过去看小孩。
黄父在电话里千叮万嘱后,长舒一口气,挂断电话,转身快步走向堆满行李的角落。
黄母早已在那等候,两人默契十足,一个整理衣物,一个打包日用品,动作麻利又急切,空气中都弥漫着忙碌而沉重的气息。
没一会儿,东西就收拾得差不多了。黄母直起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转头看向一旁还在发呆的秋婵。
她轻轻推了推秋婵的胳膊,和声细语地说道:“走吧,孩子,别再愣神瞎想啦。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咱们就往前看,赶紧去处理,可别耽误了这事儿。”
听到黄母的话,秋婵微微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眼眶却早已红得透亮。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积蓄力量,随后用力地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无比坚定:
“家里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面对以后的生活。”
话音刚落,秋婵便迅速调整好情绪,快步走到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旁,一把拎起,动作干净利落。
黄父和黄母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欣慰,三人相视一眼,便默契地一同走病房门,走出医院。
一路上,大家脚步匆匆,没有人过多言语,却都怀揣着同样难过的心情。
一路疾驰,车子稳稳停在医院门口。黄父停好车,三人快步穿过熙攘的门诊大厅,循着指示牌的方向,匆匆走向住院部。
秋婵神色焦急,脚步急切得有些踉跄,黄母见状,心疼地伸手扶住她,轻声安抚着。
在住院部的护士站,一位护士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在护士耐心细致的指引下,三人沿着长长的走廊前行,终于找到了杨父杨母所在的病房。
推开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医生正站在病床边,手里拿着病历,神情专注。
秋婵的目光瞬间被病床上的杨父杨母吸引,他们安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如纸,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
她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红了,她几步冲到病床前,声音带着哭腔,焦急地询问医生:
“医生,他们到底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们!”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都陷入了掌心,满心满眼都是对杨父杨母的担忧。
“是这样的,”医生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凝重,伸出手指向正依靠着复杂医疗器械维持生命的杨父,仪器上闪烁的灯光,像是在做着无力的挣扎 。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这位病人目前的状况非常不乐观,经过我们一系列详细的检查和会诊,确诊已经成为植物人。
从医学角度来讲,植物人的大脑受到了严重且不可逆的损伤,他醒过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
医生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他们人的心上。
然后,医生又微微侧过身,目光从杨父身上移开,缓缓落在已经没有呼吸的杨母身上,眼中满是无奈与惋惜。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又低沉了几分,仿佛被悲伤的情绪所笼罩:“至于她……”
医生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因为难以承受老伴突然离世的巨大打击,精神彻底崩溃。
昨天夜里,她选择了以一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服用大量安眠药。等我们发现并展开抢救时,已经回天乏术。”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仪器运转发出的微弱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对夫妻的遭遇默哀。
医生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痛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尤其是秋婵,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
秋婵听完医生的话,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重锤击中。
她呆立在原地,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中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多得数都数不清,她下意识地看向医生,眼神中满是无助与迷茫,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又像是在期盼这一切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医生似乎看出了秋婵眼中的困惑,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同情,继续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目前的情况非常棘手。
病人的状况已经很明确,现在,需要你们家属来做这个艰难的决定。
后续的治疗方案,还有一些相关事宜,都得根据你们的决定来推进。”
说着,医生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病房里弥漫着压抑而沉重的气息,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
交代完一切,医生轻轻拍了拍秋婵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病房。
一时间,整个病房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单调声响,无情地宣告着生命的脆弱。
秋婵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杨父杨母,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
她的嘴唇颤抖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眼前的场景如此残酷,让她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她缓缓抬起双手,捂住嘴,试图压抑内心的悲痛,可那汹涌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阻挡。
双腿一软,她缓缓蹲下,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哭声从指缝间溢出,悲痛欲绝。
她不敢再靠近一步,仿佛只要靠近,就会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这残酷现实的冰冷,只能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任由泪水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