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都
皇宫内一处陈设绮丽的宫殿,铜镜映照出少女的新月黛眉,媚眼下厉光暗涌,手绢被绞的不成样子,梳妆台旁放了一卷圣旨。
一位衣着尊贵,头戴银饰束发冠,高大壮硕的男子踏进来。
“纤尘,先不必动气,皇兄倒觉得,你嫁给江澈,和本王里应外合,到时以最少的伤亡,获得最大的收获,不是不可取。”
“太子哥哥……纤尘明晓了。”闻纤尘收敛住眼中的厉气,咬咬牙说道。
东宫太子闻烨的话中之意已经很明了了,父王还是不够杀伐果断,那只能由他来完成这一统的大业。
如今不来明的,那他就暗里着来,唯有这样他的东宫之位才能坐稳到那把龙椅上。
他定要成为北颜史上,成就最大的君王……
前线目前的消息,现已尽数传回凰都。
北颜公主闻纤尘要嫁给东玥三皇子江澈,向来不近女色的闻恒突然自己要求娶东玥将军谷苍衡小女儿的消息传遍了凰都。
冷面阎王突然娶妃的消息,让众人惊叹不已,他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一是他自个不想近,二是没人敢去近。
李家小姐就是个例子,凰都什么男子没有,偏偏要去碰这个铁板,用的还是最劣质的方式,这不吃个满嘴钉子。
此时东玥国都也是消息满地,巷子里闲谈碎语句句。
一个小摊上的小贩正整理摊位上的吃食,但想起往日谷清均常出现在这条巷子,突发有感:“今早听说谷二小姐要作为和亲嫁给北颜四皇子,我和我老伴都是倍感惋惜啊!”
隔壁摊位的大婶附和:“就是就是!谷二小姐那是相当的人美又心善,虽然面上冷冷的,那心头可热着!”
那小贩接着回应道:“也是为了我们东玥国,真便宜那四皇子了!”
……
将军府内气压低下,谷苍衡的发妻虞芝繁只是静静的撑着额头坐在前厅,眉眼间愁色遍布,手里是抓皱的信。
我想过她这一出去会受伤,会生病。
但这也是个成长的机会,毕竟这十几年她都是顺风顺水的日子,历练一下也是好的,却唯独想不到这就搭上了自己……
虞芝繁无心饮茶,一点一点将那封信撕个粉碎……
现今十一月十四,北颜的部队于寅时全部踏过凰都的城门,大道两旁皆是迎接他们的泱泱完颜百姓,欢呼一次战争的结束,欢庆多年的战火终于结束!
谷清均透过帐纱看向外头的百姓,她也曾这般迎接过她的父兄……
今晚宫内还会隆重的举行接风宴,但谷清均的脸上淡然。
闻恒瞧着谷清均这落寞的神情,若有所思,“小谷,你想走一走凰都吗?”
见她抬起手,闻恒不等她摆手拒绝,拿起一旁的狐白裘,拉起她刚抬起的手,“坐久了对腰不好,我再让人给皇帝带话,一会亲自送你到那赤仪府上!”
说完就拉着谷清均从马车后面的门跳下去了,后面的士兵一惊,定睛一看是楚王,便也不拦着。
青官:“......”
没事,殿下开心就好!
闻恒抱起谷清均直接运起轻功带着她快速到了一条街的小巷里,谷清均足跟轻点落地后淡淡的说。
“给你闲得下来吹寒风,现在那边估计百姓开始议论了。”
闻恒浅笑着给她披上狐裘,“他们不敢。”
说完继续牵着谷清均冷冰冰的小手走了出去。
“刚为何突然嘈杂?”听到了人群中一阵惊呼声,广炀帝皱眉出声。
“回圣上,是楚王,他的侍卫刚带话到,说要带着谷二小姐出去逛逛,稍后再亲自送回到赤仪府。”
广炀帝警惕道:“可知去哪了?”
这小子有车不坐,大冷天出去逛谁信啊?!
当初就觉得他提出想娶将军之女有诈!不会是想做什么阴朕吧?
“不知,看方向是隔了几个巷子的梧桐街,只带了谷二小姐,青官还在驾车。”
广炀帝:“……”
梧桐街,这就要开始培养感情了吗?
梧桐街上的那些商铺本就是闻恒的产业,这是一条女眷喜欢来的街,凰都衣裙最新颖的月缕轩,首饰妆面最多的紫绛阁,凰都乃至完颜最大的拍卖场——七星楼。
闻恒牵着她走在梧桐街的道路上,瞧见最近的紫绛阁。
“小谷,我让青官给你带去那么多首饰,你为何只带一银簪?可是不喜?”
谷清均抚摸着头上的簪子:“那些都很好看,但头上带多了反而是负担。”
“小谷说得对,那我给你挑选的今晚宴席用的首饰反而会让你有负担,不如带你亲自去挑选一番?”
他袖下的大手暗戳戳的捏了一下那只冰凉的小手,见她点头,紧张的眉目瞬间放松下来,然后带着谷清均走进了紫绛阁。
此时的店铺女眷稀少,估计都去大道那边迎接归来的军队了。
只有零星几个小姐在店内,剩下的就是掌柜等人了。
掌柜本来在给那边的小姐介绍一个翠玉镯子,突然撇到来人是主子,后背一哆嗦,赶紧和那几个姑娘打抱歉,然后去门口迎接闻恒,那几个小姐脸色一下就拉跨了,但回头一看。
站在门口的竟是闻恒!
几人赶紧把脸转了回去,中间那个身穿鹅黄色裙子的姑娘面色苍白,尽力的往身边的姑娘边上躲闪。
“主子,属下有失远迎。这位,就是准王妃谷二小姐吧?”周掌柜恭敬地端着笑容说道。
“无事,你且将最新款式拿出让小谷挑选即可。”闻恒面无表情的对掌柜说道。
“是,主子。”
谷清均带着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闻恒。
“怎么突然这般看我?是突然觉得要嫁给我也不错吗?”闻恒好笑的理了理谷清均的发丝。
刚刚抱她用轻功的时候好像有吹乱了。
谷清均拍开他的手,“是觉得你这人会变脸,可能还会唱戏。”
“谢谢未来夫人夸奖。”
谷清均余光瞅见角落处的几位小姐好像刻意的躲避着他们,多看了两眼她们,开口刚想问的时候,掌柜过来了,然后便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她们......”
是不是欠你钱了?
闻恒听见谷清均的声音,但又没听清,低头靠近一点谷清均的嘴边。
“什么?”
谷清均摇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