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快如烟尘的幻影,凌空飞扑,快速腾纵,在天庸城内一座座高耸雄伟的楼殿间飞跃。
片刻间,二人身形一前一后,悄无声息的飘落在了剑宗禁地密道之外。
“孤若!”紧随令狐孤若纵至禁地密道外的令狐燕,急声叫道。
令狐孤若停下步伐,微微抬头,两唇轻启似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做什么?”令狐燕快步上前,拦在令狐孤若身前,望着脸色沉疑的令狐孤若,沉声道。
他们前时在燕山将追击掳走风雨楼的黑斗篷武者,却不曾想,那黑斗篷武者对燕山的熟悉,不在他们二人之下,燕山上的机关阵法对他更是没有任何阻碍的作用。
黑斗篷武者在燕山如履平地,他们二人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风雨楼从他们眼前带走,而无能为力。
之后,令狐孤若好似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全力朝天庸城赶了过来,一路不管不顾的冲到大哥令狐绝闭关养伤的宗门禁地来了。
“这段时日,有太多的疑问,我想是该与宗主问个清楚明白!”令狐孤若回道。
“什么!”听得令狐孤若的话,令狐燕微微一愣,随之说道:“就因为那黑斗篷神秘武者在燕山如履平地,你就怀疑宗主?”
“除了宗主,我实在想不出来,天下间还有谁人对燕山如此了如指掌,能在你我二人追击下逃离!”令狐孤若沉声道。
外人或不清楚,但令狐孤若、令狐燕却是深知经由历代宗主耗费无数人力财力打造的燕山,其中所暗藏的秘密和作用,甚至比天庸城都重要。
多少年来,为了不引人注意,燕山直到“云天锁道”前,都未设一兵一卒,可一旦过了“云天锁道”后,漫山所布的机关、幻阵,若不得其法,便是至强圣域强者,也将是举步维艰。
“孤若,小妹,既然来了,便进来吧!”令狐绝沉稳的叫声,自禁地内的狭长秘道中幽幽传出。
这禁地密道曲折蜿蜒,长达百丈,但传入二人耳中的令狐绝的话语声,却是轻敛平稳犹如在二人身旁说话,足见令狐绝之雄浑非常的功体根基。
听得令狐绝的声音,令狐燕心头却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听大哥说话的声色平稳深沉,想来其体内的伤势已是复原许多。而且,她听得出来,密道中说话的人,确实是他大哥令狐绝。如此,令狐孤若的疑虑也就能随之消除了。
忧的是,当今世上,还真有和他们一样,对燕山了如指掌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个身怀绝艺,修为惊绝的当世强者。
令狐孤若并没有因为听到令狐绝的声音而退撤,他对自己的判断异常笃定。自师尊病逝后,令狐燕入主燕山,对燕山上的机关、幻阵做了极大的调整和优化,当今天下除了他和令狐燕及宗主令狐绝之外,再无第四人知晓燕山阵式的破解之法。
“令狐孤若,参见!”令狐孤若微微颔首朝密道沉声叫道。
说着,令狐孤若昂首阔步,大步走进了密道中。在其经过狭道新制的大石门时,其手掌在石门石侧边缘随意的抚摸了一下。
“师妹,今日狭道内启动的是“甲一丁六”机关幻术!”令狐孤若沉声道,说罢,其顺着狭长小道,踏着沉重步伐,顺着曲折小前一步步朝前走去。
虽不知令狐孤若今日何以如此坚持,但令狐燕心中也一样好奇,她心中也是希望能有一个满意的答案。
二人一前一后,小心前行,遍开了狭道中一处处机关,停在了狭道深处的一扇宽大石门前。
立于石门前的令狐孤若并未着急开口,其因失明多年而敏锐于常人的听力,透过身前厚重的石门,汇聚在石门后的密室中。
“孤若,本宗暂时无法出密室相见,你有话不妨直言!”密室中,传来令狐绝平静的言语声。
“掳走风师弟,消失在燕山上的神秘强者,是何人?”令狐孤若脸色冷肃的说道。
“什么?”密室中,传来令狐孤若惊诧的叫声道:“孤若,你是说风师弟被人掳走了?本宗原想让风师弟到燕山一避夜修罗。不曾想,他还是难逃此劫!”
“难逃此劫?”令狐孤若清冷一笑,道:“宗主师兄是认为,风师弟被罪罚裁决堂的人掳走?”
“夜修罗亲至凌霄城,对风师弟必是志在必得!”令狐绝无奈轻叹道。
令狐燕上前一步,急声道:“大哥,若掳走风师弟的人是罪罚裁决堂的强者,为何他燕山后山如履平地,避开重重法阵和机关?”
“小妹,罪罚裁决堂被大陆亿万强者尊为神州公义,堂中网罗无数身怀绝技的天才,燕山法阵和机关虽是精妙霸道,却非无解之术!”令狐绝沉声道。
“倒也是!”令孤燕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不由的朝令狐孤若望去。
“倒真是我们大意了!”令狐孤若脸色微沉,沉声道。
言语间,其右掌二指微并,霸道无形剑式在其二指间快速凝聚。最终,令狐孤若凝聚于二教间的剑式瞬散,其躬身朝着石门颔首抱拳行了一礼后,扭身便大步离去。
望着令狐孤若急步离去,令狐燕朝着石门颔首行礼,也是扭身快步追了出去。
刚才,令狐孤若若聚剑式,意图已是明显,这令她极为诧异。
“孤若!”密道外,令狐燕叫住正欲快步离去的令狐孤若,问道:“刚才你是何意?”
“你觉得,宗主对风师弟如何?”令狐孤若问道。
“那自是无可挑剔,我还从未见大哥对宗内弟子有像对风师弟这般!”令狐黄随口回道。
大哥先是将风雨楼列入入室弟子候选之一,后又代父收风雨楼为遗传弟子,更是合剑宗诸强者之力,冒着极大风险助风雨楼破解《阴阳魂咒印》。
可以说,大哥寄于风雨楼身上的希望,不仅仅是要他做个像孤若一般的剑宗弟子。更是希望将他培养成将来能辅助令孤剑逸,稳定剑宗上下,号令剑宗内外百万大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军统帅。
“即是如此,风师弟被掳,你我都如此急切,但我却并没有听出宗主,有多少焦虑之色。甚至,好似他早就知道风师弟已被人掳走,应付你我的说词都已准备好了!”令狐孤若沉声道。
“所以,你对密室中的宗主起了疑心?”令狐燕问道。
“是的,自从异邪妖族夜闯“书剑阁”至今,你不觉得我们平时所了解的宗主,很多的举动都令人费解吗?”令狐孤若道。
令狐孤若顿了顿,再次说道:“不枉留恨实力确实不差,但我与他交过手,他的功力绝不可能将宗主伤的那般严重,但自此一役,宗主却是一直称病治伤,鲜少再出面示人。再到祈平安叛乱,以宗主的能力和宗门应急预案,断不可能会让宗门如此大的折损,可宗主的决断却是至少迟了最宝贵的两天,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既然如此,刚才你已凝了剑式,却为何没有出手?”令狐燕问道。
令狐孤若双唇轻动,却是没有再说话。
这些年,罪罚裁决堂和天圣宗的压力越来越大,宗主所承受的压力自然非是旁人所能明白。尽管他已猜到,此时密室中的人并非是宗主令狐绝,但此人能在历代只有宗主才能进入的密室中,自然也是宗主的安排。
今日种种,加上祈平安叛乱时,宗主的异常决策,让令狐孤若心中多有不安,却又无力施为。
但,他心中笃定,不论宗主所做的这一切,及剑宗所付出的任何代价,都是宗主为了剑宗能在靖波府长存下去的决策。
宗主对剑宗的感情和责任,他们任何人都难以比拟。
他只希望,在宗主的决断中,能让令狐燕置身事外即可。至于他令狐孤若,在他拜入先师门下的那一刻,就随时做好了血洒剑宗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