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不冷、不困、不累,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是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外面大概已经是白天了,一丝丝的阳光从岩石的缝隙射了进来,一块一块的铺平在我的面前,照亮怀中少女的面容。
冬天的日阳白的耀眼,葵星好像在发光一样,根根睫毛纤细可数,眉毛舒展着,好像做着美梦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待了多久了,我好像变成了岩石瓦砾的一份子,只为永远的陪着这个少女深葬。
...
一片静谧中,岩石外面渐渐有了一些人活动的声音,听声音无疑是岩隐。
头顶的碎石一块一块被搬了开来,大概是为了回收尸体,他们搬的很谨慎,毕竟宇智波一族的血脉是被无数人所觊觎的,而这座巨石的坟坑里,就埋葬了三双写轮眼。
这是多么大的宝藏啊。
在彻底曝入阳光的瞬间,我离开葵星的尸体,躲藏进更深的黑暗里。
一个岩隐发现了被掩藏的少女,一时兴奋无比,连忙躬身下去,动手挖掘。
“上缴写轮眼的话,可是一大战功呢!”
而在下一刻,一只手从缝隙中伸了出来,精准无比的卡住他的脖子,力道大的与细瘦的手腕完全不符。
紧接着,他对上了一只旋转的三勾玉。
“不是想要写轮眼吗?”我盯着他,骤然发动幻术!
岩隐连抵抗的气力都没有,浑身顿时软了下去,目光也开始变得混沌。
“我的同伴在哪里?”我问。
“不…不知道!”
卡卡西和琳下落不明,或许也葬身于岩流之中,或许已经逃出生天,不知去往了哪里!
“还有一个呢?”
“被卷到乱流里了,尸体还没找到……”
带土下落不明,坠入了岩层之中。
我的手颤了颤,轻笑了两声,放松了钳制。
拥有如此惨烈、百转千回的过程,却还是和原着一样的结局呢,真是神奇。
不,不一样。
我,一个原剧中的局外人,不是还站在这里吗?
而与我相对的,葵星就只能永远的深埋于此了。
多么合理啊,就像宇智波斑所言的那样:“有生就有死,有爱就有恨,有人获救,就有人为此而亡。”
一时间,宿命这两个字突兀的出现在心中,令人胆寒心颤,不可抵抗。
“……”
我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在生生死死中挣扎、蜕变,然后做着天真的梦,以为自己可以与命运一搏了。
可是没想到它轻轻一个回击,就让我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挚友的代价,血的代价,痛不欲生的代价,不可挽回的代价。
它用葵星的性命,尽情的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并且还在继续警告着我——不要妄图改变命运。
“......”
可是,凭什么?
我攥紧拳头,一股股的恨意从胸膛迸发,通通汇集到双眼,血色愈深!
“告诉我神无毗桥的守备情况、还有到达那里最安全的路线。”
这涉及到最高机密,敌人很明显开始了抗拒。
我的手慢慢收紧,眼中三勾玉疯狂旋转,他的身体骤然抽搐起来,开始吐出支离破碎的情报。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都阻挡不了绝对的力量。
忠诚不行,信念不行,爱也不行。
只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真理。
得到准确的情报后,我松开了手,指挥着他将石头遮掩回去,在离开前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看住这里,等我回来,不许别人带走她。”
“是。”
刚刚加强完幻术的效果,我眼中的三勾玉就黯然蜕化为了双勾玉。
这个身体的年纪太小,承载这些还是太勉强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的右眼已经出现第三只勾玉了,而这只三勾玉带来的,不仅是全方位的战力提升,还让我拥有了强大的幻术能力。
富岳并没有教授过我任何幻术,但依靠这双眼睛施展出来的幻术,却能够轻轻松松的控制住中忍。
“你不需要学幻术,”我突然想到,富岳在第一次对我进行教导时,曾经说过的话。
“写轮眼依靠瞳力就可以施展幻术,而强大的瞳力来源于痛苦。”
“我们宇智波一族,根本不需要学习幻术。”
我突然笑了起来,一股股的热流支撑起眼中的勾玉旋转,那是专属于宇智波一族的红色查克拉。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父亲。
...
我不知道,就在我瞬身离开的同时,一个诡异的白色人影慢慢从地底浮出。
他用身上的绿色肉芽包裹住少女的身体,抱怨道:“这具都凉透了!”
“这个还有呼吸——”黑绝破土而出,露出包裹着的宇智波带土,声音嘶哑低沉:“可惜是个残次品,只有一只眼睛,似乎是给了别人啊。”
“好可惜啊,宇智波赤月的天赋才是最高的。”白绝露出半个脑袋看着离去的男孩,满口都是遗憾,“好不容易等到他单独行动,我可是谋划了很久呢,没想到居然被抢先救到了。”
他叹了口气,重新审视怀中的宇智波葵星,眉头诡异的皱着,眼中露出嘲弄和不屑:“谁能想到她是感知型忍者呢,拼了命的赶来,死的可不冤噢。”
“宇智波赤月已经成长起来了,以后不一定会有这种机会了。”黑绝的补刀让白绝又难过了起来,“不过以他的性格,说不定可以为我们所用呢。”
“咦,他要去哪里?”看着男孩前往神无毗桥的方向,白绝的芦荟都支楞了起来:“还要继续执行任务吗?或者想给小女友报仇?他还真是大胆啊。”
“我跟上去查看,你放一个分身伪造成尸体,不要被人发觉。”
…
草隐村前线。
同时拥有瞬身止水和金色闪光的战场已经毫无悬念了。
两个上忍席卷而来,杀人如割草的情景一时吓得双方忍者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躲藏在战壕后面,听着死亡之音。
岩隐的突袭本来就是急行军,讲究的就是以快打快,现在却踌躇不前,彻底失去了先机。
只要长了两只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土之国已经陷入被动了。
...
“止水,你留下吧。”波风水门眉头紧锁,向沙尘中的身影说着话,语气淡然而坚决。
算着时间,卡卡西班应该已经接近神无毗桥了,他需要去执行最后的任务,彻底终结战争。
而利用卡卡西手中的飞雷神特质苦无,就可以一瞬间到达他的身边。这边则留下止水这个战力,用来防止岩隐的反扑。
这既是上面下达的命令,也是最妥善的安排。
——虽然金色闪光和瞬身止水的名号都很响亮,但是不管按照资历、年龄还是背景来说,水门无疑是他的前辈和上级。
然而宇智波止水的身影一点点从沙尘中出现,他收刀回鞘,却没有应答。
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他还收不住浑身的血光与杀意,除了波风水门,周围的木叶忍者一时都不敢上前接手,他的周围好像笼罩着一股冷气,与平时温和的宇智波止水完全不符,也让波风水门蹙起了眉头。
但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神无毗桥的任务才最为要紧。
然而,就在水门发动术式的前一秒,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中断了术法的传送。
“前辈,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宇智波止水站在波风水门身边,眼中的情绪不似作假。
临行前,那孩子最后的目光让他担忧。
不过去看上一眼,他是不会放心的。
…
波风水门沉吟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宇智波止水第一次违抗命令。
…
神无毗桥前段。
就在硝烟不断、一片混乱的桥梁下面,有一个身影不断游弋着,他靠着灵活的身法躲过暗器的攻击,有所不敌时就钻进狭小的桥洞里去,十分无赖。
因为怕伤到神无毗桥,所以岩隐们都不敢用忍术攻击,而贸然进入桥洞的岩隐要么被雷锁之术困住,中了幻术惨叫着摔了下来,要么直接被太刀穿胸,成为一具尸体从桥上扔入水中。
没了地形优势,岩隐一时之间竟然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
我蜷缩在桥洞里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狼藉,然后退回桥体深处,开始在头顶一张一张的贴上起爆符。
现在大概已经杀了有...五个岩隐了。
杀掉多少个才能给你报仇呢,葵星?
注意到手里污血斑斑的村雨,我突然有了主意。
听说村雨完成千人斩之后会渗出雨水洗刷刀身上的鲜血......那就先定一千个好不好?用村雨来洗刷岩隐的罪过,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当然——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会继续下去的。
不知为何,村雨因为遭受岩石的重压,原本已经有些卷刃,但经过不断的斩杀和鲜血洗礼,它却重新顺手起来,连那些崩口都不见了。
果然,刀都是越用越快的。就像人一样,只要不死,就会越来越强。
不愧是我的村雨。
我笑一笑,转过身去,手下毫不迟疑的贴着起爆符。
这座大桥的脊梁冰冷,我的心里也平静的可怕。
这是这双眼睛带给我的安稳力量,这是杀戮带来的心灵的平静。
我失去了一些东西,从而得到了另一些东西。
现在,我要用这些的东西来掀起巨浪。
——我要岩隐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