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走吧,我生是老王家的人,死是老王家的鬼,我就守着老大和小虎子,要是我说话不算数,就让我天打雷劈!”
侯月菊一脸的信誓旦旦,心里却暗暗祷告,老天爷我不是真心发誓的,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当真啊。
她现在除了留在王家,还能去哪?只要回了娘家,就是等着被论斤卖个好价钱的命!
留在王家,是她最好的路。
当然,她也不会一直守着王老大这个瘫吧,他好手好脚的时候,也没见对她多好。
她以前在老王家的日子,过的比别家的儿媳妇轻松些,也是因为田玉芬这个后婆婆没底气磋磨她。
还有丑妮二傻那两个老王家的长工,她才能得闲。
王老大?她生小虎子,坐月子第二天,数九寒天,半夜她喝的厉害,让他给她倒一碗水喝,他是怎么做的?
骂她大半夜的折腾人,把他叫醒了耽误他睡觉,火气上来直接一脚就给她窝地上去了。
这样的老爷们,不知疼不知热,犯不上她搭上自己的下半辈子!
等她做好打算,小虎跟着她不用吃苦受罪,她就带着小虎走。
孩子是她疼了两天一夜生的,是她的宝贝,不管到什么时候她都不会不管。
哪怕自己再受苦再受累,也要带在身边。
侯月菊拿定了主意,死活不会回娘家,父女两个当场就扯着脖子,吵了起来。
越吵越凶,最后,侯月菊刀架在脖子上,村支书都被请去了。
侯老爹看实在没办法,才黑红着一张脸回了家。
侯家的事,村里人怎么说的都有。
这不,那个婶子说完,就有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开了口,“前屯陈三是啥人,挨着屯子大家伙谁不知道?
懒得挑蛆,前一个媳妇,大着肚子直接把孩子生在了地里。
怀第二个孩子时,就说了他一句,那脾气上来,对着肚子就是一脚,孩子流掉了,他媳妇大出血也没了。
听说最近还耍钱,输了不少。
找这样的人家,这不是把月菊往火坑里推吗!”
“嗨,你知道个啥,陈三那人正经不错,都是风言风语的瞎传。
还是那句话,当爹妈的啊,就没有坏心思!”
小媳妇也是不让人,“那有媒人给你家二姐介绍陈三,婶子咋不干?”
冯婶子的二闺女死了男人,在婆家受欺负,她就给接回了娘家。
听了小媳妇的话,立马就急扯白脸的,“你胡说啥呐!我家二丫头咋是侯月菊能比的!”
小媳妇翻了个白眼,看!说漏嘴了吧。
一天天恨不得别人都倒霉,啥事都加缸凑气的,最不是好东西。
拍了拍屁股上坐的土,小媳妇说了句,“婶子们唠吧,我回家了” 一帮子扯老婆舌的,和她们扯闲篇,还不如回家看她的鸡和兔子!
小媳妇走了,这些婶子们又继续说着老王家的事,说着说着就有些跑偏。
“苏曼苏华也真是够狠心的,咋也是王老蔫养大的,叫了这些年的爸,咋不说回去伺候伺候。
那兄妹俩日子现在过的可富裕着呢!”
“嘿!可不是富裕了,咱也不知道养那么多牲口本钱哪来的?
就兄妹俩住在大西头,那苏华又是个傻子,苏曼那招人的模样,别看瞅着老实巴交的,没准啊,那半夜招的多狼门野户呢!
跟个窑子坑似的,哪个野汉子不得给俩?”
一个婶子去苏曼家求过种兔,倒是说了句公道话,“你可别瞎说那没影的事。
那兄妹两去年一个冬天,又是卖鞭炮又是卖糖的,可不少挣。
听说还管信用社借款了,人家那钱来路可正。”
立马就有婶子接话,“那信用社你能借来款?还是我能借来款?嘿嘿~ 还不是靠着。。。”
另一个婶子一拍巴掌,“还真没准!以前传出来的,她和人钻小树林,那怕是没假!”
“哈哈,那大院子还肃静,整出多大动静咱们村里也不知道。”
几个婶子说的眉飞色舞,连边都没有的事,让她们说的跟真的似的。
为苏曼说话那个婶子,也不再坚持,跟着随帮唱曲的蛐咕起来,她要是再坚持己见,那就是不合群,就会被其他婶子认为不是一路人,就会被挤兑出群聊。
几个婶子说的起劲,看有人过来,忙嘘嘘的,眼睛还互相打着机锋。
这帮人连母蚊子在她们面前飞过,都要扯上几句闲话。
村里哪家姑娘好看,她们就要说人家肯定不正经,没准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看见哪个男的和女的多说几句话,就说两人不清楚。
村里谁家日子好过,她们也要编排。不是说人家来钱的路子不正,就是说人家要钱不要命。
遇到人家下地上山的干活,去砖厂石场的做小工,就来上一句,“呦~又去干活啊~这一天的可给你忙个够呛,一天也不见你闲着~”
这话倒是没什么,可经她的口,那口气那表情。
就好像你勤劳能干,多么的不如她似的。你干活挣钱,像欠了她八百吊似的。
转过身就和人叨咕,“家底不定有多少呢,借十块钱都不借,小气抠门,就是死性!”
有借无还,一个屯子住着,谁不知道你啥人是咋的?
你大方,倒是也没看见你把粮食拿别人家去!
这帮玩意,欺有笑贫,气皮眼涨,最不是东西。那酸话,闲话从她们嘴里就没断过。
这样的人,哪里都不少。
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文化水平,或直接或隐晦,或粗鲁或文明,做着类似的事,说着类似的话。
苏曼还不知道自己被这帮扯老婆舌的造了黄谣,她这半个月都在镇中学参加民办教师的培训。
娄校长亲自授课,主要就是培训如何讲课,如何与学生交流,教师一天主要负责的工作内容,还有职责。
唱歌,简单的画画,简单的比划几下舞蹈,也会培训,由另外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讲解。
今天是最后一天。
进入三伏天,越来越热。教室里不通风,屋子里被阳光晒的闷热,苏曼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一直聚精会神的听讲。
不时就在本子上做做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