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放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呢。
现在,已经到了六月初,春种早就结束了,大块地那边树苗大部分都种活了,有个别死了的,也都补了新树苗。
每行果树苗之间,种了三条垄的苞米,也都已经封垄。
当然,这些活,都是雇人干的。
大场院那边的牛棚,羊棚盖好,就把牛犊和羊羔迁过去那边养。
开春时,苏曼又从畜牧站抓了五十头的猪仔,加上家里养的母猪第一批生的母猪仔,也都能生仔了。
家里的猪,半大的,小的,快能卖的,差不多有一百三十头,也都迁到场院那边养。
现在场院那边,一片一片的棚子,已经快满了,规模再扩大,只能往大块地那边扩建,不过也容易,反正那边也都是苏家承包的地。
苏华的新房,已经完全建好,围墙都砌了起来,大铁门也安好了。
五间红砖大瓦房,全玻璃的窗户,地上还铺了水磨石,这在村里那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而且,比第二份拉出去老远。
反正都拉了料,也找了瓦匠小工,麻烦一回,索性,把大院这边的屋地也铺上了水磨石。
夯土的地面,收拾的再干净,一扫也起灰。
李家那边对李三丫的婚房,满意的不得了,现在范二叔在那边打家具,李叔每天都背着手去看一趟,指手画脚的这让改改,那说不行,总想挑些小毛病。
都被范二叔几句话给搪塞过去,和苏曼说起来,都是笑着几句话带过。
苏曼就一句话,这房子是大哥和李三丫住,家具的样式,都听他们两个的,只要他们同意就行,她没意见。
大哥要结婚了,他们夫妻的家,她一个小姑子,要有分寸,凡事都有个度,不能干涉太多,也影响人家两口子以后的感情。
六月已经热起来,虽然还没到盛夏,中午的日头也有些晒。
小学校中午放学,学生们撒着欢往家跑,苏曼也回家吃午饭。
田玉芬和赵大奶中午做的手擀面,炸的肉丁酱,还煎了一盘子带鱼。
不一会,苏华去城里给各个厂子送鸡蛋,也回来了,一家人就坐下吃午饭。
劲道的手擀面,拌上油乎乎的肉丁酱,再配一口煎的焦酥的带鱼,嘴里真是爆满香。
去年冬天杀了一口猪,吃了一冬,还办了苏曼的结婚喜宴,到了开春时,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开春外面化冻,苏曼就都切成大厚肉片,熬了油。
不把肉彻底熬成油渣,熬出一部分油脂,油里面少加点盐和花椒大料,连着荤油和肉都盛到坛子里,能吃上好几个月,也不会坏,炒菜时,还能有几片肉。
炸肉丁酱的猪肉,用的是新鲜的猪肉,都是从镇里买的。
现在一家人都是坐在外屋地的圆桌上吃饭,正吃着,就听见院门口有停车的声音,往外一看,一辆小轿车,正停到自己门口。
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站在院门口,对着里面大声问道,“这是苏家吗?”
苏曼忙放下碗,走出来,“唉~ 是苏家~”。
看这两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卷到小手臂,面皮白净,偏瘦偏高,苏曼觉着这人的长相有点熟悉,好像在哪看过。
这身气质打扮,和苏曼去清市大学办的成人高中班上课时,看见的那些老教授很像,一看就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她这学期就报名了成人高中,娄校长给推荐,是清市大学公办的,只有周日去上课,一共是两年。
上课不是强制性,可以请假,但是定期的考核一定要参加并且通过,否则拿不到毕业证书。
苏曼偶尔会去上课,没时间就不去,反正她在系统里已经学完了高二的课程,正在学习高三的课程。
那边的进度没有她的学习进度快,而且一周讲一天能讲什么,大多还是以课后自学为主。
去听听就是巩固一下以前的知识内容,考核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后面那个看起来三十来岁,像是前面这人的司机跟班。
看屋里有人出来,这功夫两人已经走进了院子里。
自家怎么来了这样的人,也不认识,苏曼招呼着,“您找谁啊?”
“我找。。”这人话还没说完,苏曼就听见“啪嚓!”一声,屋门口碗摔碎的脆响声。
回头,就看田玉芬神色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玉。。。玉良?是。。你吗?”
苏曼诧异,玉良?谁?是找她妈的?
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两下,又看见也从屋子里出来的苏华,苏曼蓦的睁大眼,脑中“啪!”一下连上线。
她说这人怎么好像在哪看过呢,他和她妈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长相有六分相似。
还有大哥,还有她,都是一样的眉眼。
难怪,看着那么眼熟。
这人,是谁?
很快,苏曼就有了答案。
被田玉芬叫做玉良的人,声音也激动起来,快步走过来拉住田玉芬,“大姐!真的是你!
我终于找到你了!
姐。。。”
声音有些哽咽。
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眼眶通红,抓住田玉芬的手,泛着青筋。
“姐。。。”
“玉良。。。。你,还活着?。。。”
“是,姐,我还活着。。”
苏曼:!
苏华:!
赵大奶:!
三脸懵逼。姐?玉良,玉芬,这是亲姐弟?田家还有人在?
苏曼更是疑惑,上辈子,田家人可从来没出现过,她妈不是说两边的亲人都死绝了吗?
既然活着,上辈子为什么没找来,这辈子又是怎么找到苏家的?
疑问很多,田玉芬脑中也有好多要问,堵在那不知道从何问起。
姐弟俩,十多年没见,再见已经人过中年,样貌依稀,却不复当年的青春恣意。
田玉良攥着田玉芬粗糙的手掌,看她鬓边已经有几丝灰白,心疼的厉害,大姐这些年过的太苦。
田玉芬看着褪去桀骜清高,岁月沉淀后只余沉稳的弟弟,也心酸的厉害。
当年那样的形势,她都差点被逼死,弟弟经历了多少的磨难,才变成现在这副沉稳的样子。
姐弟俩泪眼对泪眼,最后紧紧的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