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听说的？”萨拉卓尔没有直接回答。
“精灵们记载了很多东西。”
“那是个传说。”
“真的只是传说？”
叶清双手抱在胸前，虽是疑问的话语，语气里却有着几分肯定。
萨拉卓尔有些不敢面对他那审视的目光，偏了偏头说道：“我不知道。”
她没有说谎，关于巨人族的事情，他们是真的不清楚。
从龙蛋里孵化出来时，他们还很弱小，没有成年巨龙的指引，他们只能摸索着长大。
万幸的是原初巨龙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很多力量，这使得他们比以往的巨龙成长的快了许多。
血脉里的记忆不断被唤醒，延续龙族的血脉，远离神明，远离塔拉大陆，是他们唯一的使命。
“精灵族的那个传说我有所耳闻，事实上，我也尝试过去寻找一些证据，只不过什么都没找到。”萨拉卓尔解释道。
传说和历史的很大区别，就在于能否找到佐证。
一旦有了切实的证据，那么传说就会变为历史。
但如果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的东西，即便是写在纸上一直传承下来，那也没有任何可信度。
最多当作话本来看。
叶清有些不解：“那原初巨龙为什么要去挑战时间之神和空间之神？其他的神明又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我们不理解的地方，在记忆里，龙族挑战那两位神明时，其他的神明已经离开王座了。”萨拉卓尔用语还是比较谨慎。
叶清注意到了这一点：“离开？你们似乎很不愿意用死去，去描述神明们的状态。”
“没有人知道神明的生死究竟如何判定，我们甚至没有确认过任何一位神明的状态。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会认为神明已经死了？”萨拉卓尔反问道。
听到萨拉卓尔的话，叶清反倒是愣了一下。
的确，虽然自己在冥界的时候和巴尔聊过这件事，但巴尔也只是一种推测。
只有自己在面对神明的事情时，下意识地认为他们已经死了。
这似乎是一种直觉，但直觉不能当证据用。
难道是因为自己接触过真神，才会将这些伪神看作能够杀死的生命吗？
可是女神姐姐也只是说，这个世界神明的状态不对，也没说他们死了。
疑问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叶清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风暴的中心。
他闭上眼睛，开始梳理得到的所有消息。
巨人族的传说无法证实，暂且不提。
尘世里，除了时空双神，其他的神明都离开了王座。
原初巨龙带领龙族挑战时空双神，以全族的生命封印了他们，结束了巨龙统治大陆的时代。
之后三位现世巨龙诞生，各自统御着一片区域，向世人传达了远离魔鬼森林的提醒，并且阻碍着文明向大洋彼岸探索。
这条时间线非常清晰。
那么塔拉大陆的一切异变，和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叶清抬起头，朝着水里喊道：“诺曼，你人呢诺曼？”
诺曼鬼鬼祟祟地从礁石后露出脑袋：“干嘛？”
“过来一下。”
诺曼看了看一袭红裙的萨拉卓尔，又看了看叶清，大着胆子走了过来。
“怎么了？”他站在叶清身边，似乎是要给自己找一点安全感。
“问你个事儿，塔拉大陆的异变发生在什么时候？”
“不太清楚，不过按照我们的寿命来算，至少是一千年以前了，甚至更早。”诺曼掰着手指算了算。
叶清又看向萨拉卓尔：“巨龙时代的结束，大概是五千年前对吧？”
“没错，各个种族记载的都没问题。”萨拉卓尔点了点头。
“时间对不上啊......”叶清自言自语道。
事情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原本他以为，塔拉大陆的异变或许和龙族挑战神明的事情有关。
但现在看来，这二者好像并无关联。
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当然也不是毫无收获。
起码知道了巨龙们所掌握的消息，还得到了几个关键的时间点，可以说是迈出了一大步。
不要把自己逼那么紧嘛，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呢。
“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去了解太多神明的事情。”萨拉卓尔见叶清不说话了，出声提醒道。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么？”叶清反问道：“原初巨龙敢于挑战神明，甚至付出了生命，到头来，却警告你们远离神明。”
萨拉卓尔有些为难的说道：“王也是为了让龙族延续下去......”
“那他完全可以苟着，何必赌上整个龙族的身家性命。”
说完这话，叶清突然觉得有些不礼貌，赶忙解释道：“当然，我没有诋毁原初巨龙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很反常。”
“过去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只能努力地活下去，不让龙族灭绝。”萨拉卓尔语气里有种淡淡的悲凉感。
“实际上，我们也在求变。”一个虚弱声音从一旁传来。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昏迷许久的托雷亚睁开了眼。
他试图从地上站起，但努力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力地趴在地上。
“你可别动弹了，歇着吧。”叶清见他这副模样，赶忙出声提醒。
托雷亚晃了晃脑袋，勉强抬起头，看向萨拉卓尔：“几千年来，我们一直避免和神明打交道，但到头来，我们知道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改变。”
“我......”萨拉卓尔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托雷亚转头又看向叶清：“我们一直知道冥界的入口，但我们从来没去看过；我们知道魔鬼森林里封印着两位神明，却始终避而不谈。
如果不是你，我们甚至不知道，如今的神明变成了那种黑影，不知道他们留下的王座，还有着强大的力量，咳咳。”
托雷亚咳嗽了几声，气息也有些紊乱。
诺埃尔赶忙释放魔法，帮助他稳定状况：“少说两句吧。”
托雷亚却是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商议过，要寻找改变现状的机会吗？萨拉卓尔，我们也许等不起了。”
萨拉卓尔的表情一瞬间非常精彩。
有悲伤、有无奈、也有着几分释然。
她是三位巨龙里第一个破壳而出的，可以说是两人的姐姐。
诺埃尔没有主见，也不喜欢关心事情；托雷亚性格则很倔强，一直不愿意接受现状。
她只能强硬地决定很多事情。
她何尝不知道龙族岌岌可危，可又能怎么办？
整个龙族都死在了神明手中，自己又有什么资本去探寻这些秘密？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美眸里带着忧虑。
叶清看着萨拉卓尔，也不说话。
他看出了对方内心的纠结，毕竟做出一个新的决定，需要一些时间来做心理建设。
“按理说，我们远离神明的同时，应该去努力繁衍族群，事实上我们也的确这么努力过了。”萨拉卓尔看了一眼诺埃尔和托雷亚：
“我们产下过很多枚龙蛋，但没有一枚能孵化的。我们对此感到很疑惑，甚至反向解析了自己的血脉，试图找到原因。”
“最后呢？”叶清问道。
萨拉卓尔苦笑一声：“还是因为神明。这似乎是某种因原初巨龙挑战神明的忤逆之举，而带来的诅咒。”
叶清表情一凛，看向在旁边研究石头的诺曼。
游灵鱼一族同样有族人幸存，也同样失去了繁衍的能力。
或许刚才的猜测没有错，尽管时间对不上，但塔拉大陆的异变，同样与神明脱不了干系。
这帮子伪神是什么绝户爱好者吗？诅咒能不能有点逼格？
叶清心里吐槽道。
“虽然你们的寿命很长，但如果没办法繁衍的话，最后龙族还是会灭亡。”他接过话头：“所以你们很想去弄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但又碍于警告和实力，不敢去接触神明。”
“没错。”
“那你们寻求的机会是？”
“你。”萨拉卓尔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叶清：“你是这几千年来，我所见过的生命里，唯一一个能和神明正面抗衡的人，你的实力或许比原初巨龙还要强。”
叶清赶忙摆手道：“不是，我刚才就装一下，你别真吹我。”
“冥神，时空双神，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那都只是残存的力量。”
“那也不是凡人能够抵抗的。”
萨拉卓尔很是认真地说：“冥神的状态比较奇怪暂且不提，但时间之神的力量你体验过，你觉得那是凡人能够对抗的吗？”
叶清回忆了一下那场战斗，摇了摇头：“的确，身体急速衰老并不是什么幻象，那种濒死感我也是第一次体会到。”
萨拉卓尔一拍巴掌：“那不就行了，从个体实力来说的话，如今整个大陆上，你应该就是最强的那个。”
听到这话，叶清脑子里瞬间飘过一句话：
“单挑我无敌。”
然而这喜悦来的快，去的却是更快。
来自巨龙的肯定做不了假，但是这flag太大了。
一旦天真的塌下来的话，自己就是个子最高的那个。
头一次彻底认清了自己实力的叶清心里相当苦涩。
零姐，你到底调了多少数值啊。
我只不过是说别那么容易死而已。
怎么就变成最强的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