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许恩棠醒来是因为听见房间里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看见是温瑜。
“把你吵醒了?”温瑜平时是个气场很强的人,但跟小辈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
许恩棠下意识地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我本来就有点醒了。”
昨晚躺下后,她本来是想再陪谈霁礼一会儿的,没想到直接就睡着了,不知道他昨晚到几点。
温瑜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许恩棠坐了起来。
她昨晚睡得很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感觉没什么了,应该是好了。”
温瑜叮嘱说:“今天还是再休息休息,不要贪凉。”
许恩棠乖巧地答应。
温瑜离开后,她拿起手机给谈霁礼发消息。
许恩棠:【你走了吗?】
对面很快回复。
谈霁礼:【醒了?】
谈霁礼:【我在楼下,吃完午饭走。】
谈霁礼:【好点没有?】
许恩棠:【好多了,我感觉我应该好了。】
回完消息,许恩棠放下手机起床去洗漱。
她今天估计确实好了,人也有力气了,不像昨天提不起什么劲。
洗漱完出来,她换了身衣服下楼。
楼下,谈振文、谈霁礼父子刚从画室出来,温瑜在楼上书房开电话会议。
艺术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臭毛病。谈振文的画室从来不让别人擅自打扫,都是他自己整理收拾的。
今天正好谈霁礼在家,谈振文叫了他去帮忙。
看见许恩棠下来,谈振文问:“棠棠,你怎么下来了?好点没有?”
许恩棠往另一个身影看了看。
坐在沙发上的人也在看她,挺明晃晃那种。
许恩棠看了一下就收回目光,回答说:“感觉好了,我就想下来走走。”
谈振文:“是可以走走,一直在房间躺着也不好。早饭没吃吧?先去吃点东西垫垫。”
“好的。”
许恩棠去餐厅。
给许恩棠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阿姨正要送上去,现在她正好在餐厅吃。
她吃完从餐厅出来,谈振文和谈霁礼父子正在聊天。
谈振文沏了壶茶,问许恩棠要不要喝点。
谈霁礼:“她喝水吧。”
谈振文想起来她刚恢复,确实喝水更好。
“你小子还挺细心,交了女朋友果然不一样了。”
刚走到沙发前坐下的许恩棠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身体下意识地僵住一下。
谈振文看着谈霁礼,问:“真谈恋爱了?”
谈霁礼坦然地“嗯”了一声。
谈振文:“什么时候谈的?是你们学校的?”
谈霁礼不紧不慢:“算是吧。”
“什么时候带给我和温总看看,在外面吃个饭也行。”
谈振文有时候也会管温瑜叫“温总”,父子俩一个叫法。
谈霁礼应着:“再说。”
谈振文笑了一声,“还挺神秘,棠棠知不知道?”
突然被点到名的许恩棠紧张了一下。
她正思考怎么回答,谈霁礼说:“她不知道,见都没见过。”
许恩棠:“……”
谈振文:“那可以先让棠棠看看。”
谈霁礼:“行。”
“……”许恩棠在旁边如坐针毡。
又讲了没几句,谈振文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接电话。
谈振文在准备办画展,电话是策展人打的,在讲开幕式要请的嘉宾。
坐在沙发上的许恩棠掏出手机刷了刷,随后熄屏,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几口。
正要放下杯子的时候,她在腿上的那只手被伸过来的手握住。
她惊讶地看向某人。
谈振文此时正在落地窗前讲电话,背对着他们,随时可能会回头。
许恩棠紧张地想把手抽出来,身旁的人不但没松,手反而挤进她的掌心,扣进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
不仅前面的谈振文随时会转身,后面还有可能会下楼的温瑜或者走过的阿姨。
许恩棠用眼神示意他松手,谈霁礼迎上她的视线,直勾勾的,轻声说:“牵会儿。”
“……”
许恩棠就这么被蛊惑了下。
两人坐在一张长沙发上,中间仍旧隔着距离,只有手牵在一起。
许恩棠任由某人牵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牵了一会儿,扣紧的手指才慢慢松开。
许恩棠察觉到,立刻收回手,然后红着脸起身上楼。
她像是个被妖精勾引了的修道者,回过味来,匆匆地走了,仿佛有妖精在后面追。
看着她慌张走远的身影,谈霁礼笑了笑,跟着起身。
这时候,谈振文的电话已经到尾声,准备挂了。
他拿着手机回头,挂断电话后,叫住正要走的谈霁礼。
“你等下。帮我去画室搬个东西。”
**
中午,好得差不多的许恩棠下楼一起吃饭。
来到餐厅坐下后,看见某人,她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希望他不要再乱来。
谈少爷轻轻挑了挑眉。
接下来,许恩棠在桌子底下的腿就碰到了另一条腿。
她今天穿了条裙子,裙子刚过膝盖。
微凉的裤腿轻轻贴着她小腿的皮肤,她的身体紧绷了一下。
谈振文和温瑜都在,许恩棠的脸热了起来,悄悄把腿往后缩了缩。
谈霁礼就坐在她的旁边,长腿懒洋洋故意一伸,又碰了过去。
许恩棠:“……”
温瑜看向谈霁礼,说:“一会儿跟我一起走?正好可以顺路送你。”
温瑜吃完饭有事要出去。
谈霁礼答应了句“行”,往旁边看了看,少女安安静静的,吃饭的样子很乖,看着挺正常。
但她只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一道菜吃,也不去夹别的。
谈霁礼没再逗她,收回腿让她好好吃饭。
吃完饭,温瑜就要准备出发了。
司机已经在大门外。
她回楼上换身衣服,让谈霁礼先去。
许恩棠平时基本上都是吃完饭就上去的,今天吃完饭在楼下磨蹭了会儿,还去跟阿姨聊了几句,问她那道虾是怎么做的,很有黎城的味道。
从厨房出来,她见外面空荡荡的。
不会已经走了吧?
许恩棠走出去。
七月的午后日头很大,晒得人眯起眼睛。
她径直往大门走,忽然听到句:“找谁呢?”
谈霁礼站在细碎的树荫下看着她。
想起吃饭的时候,许恩棠突然有点不想告诉他是来找他的。
“我就是出来走走。”
话音刚落,她被拉到角落的阴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