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最适合坐上龙椅的人。”
曾几何时,这样的话语几乎充斥了魏彦吾的整个世界。
无论是前任真龙,还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甚至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子们,都曾默许甚至期望着魏彦吾登上那个位置。他的才华、他的手腕、他的威望,使得整个帝都都仿佛在为他的即位铺路。
但那个夜晚,他用一剑割裂了所有人的期待。
血色洇染了金銮殿的地砖,帝王的龙袍在灯火映照下仿佛燃烧的烈焰。而他,只是冷漠地站在尸身旁,转身离去,消失在了漫漫夜色之中。
他本可以成为新一任的真龙,可他偏偏选择做那弑君的逆贼。
他甚至没有回头。
魏彦吾合上手中的信,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边缘,目光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百珍宴。
真龙竟邀请他前往京城赴宴。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文月忧虑的神色:“魏彦吾,你不该去。”
魏彦吾将信放下,微微一笑:“我以为你会劝我不要看信。”
“信,你早晚会看。”文月凝视着他,眼中透着些许焦急,“但你若踏入京城,就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魏彦吾不答,只是起身,走到架子前取下一件玄色外袍,一边披在身上,一边道:“我当年选择离开,是因为我不愿被囚于那座宫城里。如今我愿意回去,并非是因为那个位置对我仍有吸引力。”
“那是为什么?”
魏彦吾系紧袖口,神色淡然:“该结束的,总归要结束。”
文月盯着他,片刻后,轻声道:“所以,你是去赴死?”
魏彦吾笑了:“未必。”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柔和。他素来不说什么煽情的话,但此刻,他却难得开口,语气缓缓,宛如告别。
“文月,若我回不来,便去你该去的地方。”
文月心头一震,攥紧了衣袖,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魏彦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转身推开房门,走入沉沉夜色之中。
“惊蛰。”
谌彻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像是一把压在惊蛰肩上的重锤,“到此为止吧。”
惊蛰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你若再查下去——”谌彻眯了眯眼,眼中透着深深的警告,“没有人能保得住你。”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更没有人能保得住煌。”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惊蛰指尖微微蜷缩,内心泛起一丝不甘,但理智告诉她,谌彻并非在虚张声势。
这个案子,她已经追得太深了。
片刻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平淡,却带着些许刻意的轻松:“我明白了。”
谌彻看着她,似乎想再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后,煌才从一旁走出,皱眉看着惊蛰:“你真的打算放弃?”
惊蛰笑了一下,但笑意未及眼底:“是啊,查不下去了。”
煌盯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终究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不再言语,二人并肩走出大理寺,一步步走入夜色之中。
风吹起惊蛰的衣角,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指尖微微收紧。
她知道自己不会放弃。
但至少此刻,她必须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