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才见一个老头背着一只大麻袋走了出来,离开医院朝西边而去。
我们几个一路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老头的目的地是哪里,只能一直跟着他。
结果,可遭老罪了!
老头像不知疲倦一样脚步橐橐,步伐一致就那么朝前走,一刻未停。
上坡,下坡,拐弯,过桥……
一个多小时,他仍旧像机器人似的步伐稳健,毫无疲累的样子,后背的麻袋也是四平八稳,仿佛里面装的只是羽毛。
我心中腹诽:老头这是要去取经吗?
朱媛举手说:“我退出。反正也不是我的事儿,你们俩自己跟着吧!我滴个亲娘哎,上了一辈子体育课,加在一起都没今天运动量大。”
她说啥也不走了,我只好跟文盈盈俩人继续跟着。
文盈盈边走边擦汗,阴阳怪气吐槽说:“这老头到底是不是人啊,咋就不知道累呢?”
我不以为然,反而认定终于找到了真相:“修炼邪术的人自然掌握一些普通人不会的伎俩,可以肯定的是,这老头一口气能走这么久,绝不可能是单纯的身体好。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儿?”
“这都要出市区了,再走下去可就是郊区了,好家伙一口气走几十公里!”
文盈盈看着老头的背影,突然感觉毛骨悚然。
老头依旧一刻不停地走着,驼背佝偻的身体里似乎蕴含着使不完的力气。
直到月朗星稀,老头才在一片荒芜的村庄前放缓了脚步。
我猜测说:“他应该是到家了。”
文盈盈累得呼哧带喘,早已无力吐槽:“好家伙,一来一回走了百十来公里,这怪老头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汽车吗?”
村口很黑,看样子大多数人家都进城务工了,没几户人家亮灯的。
老头走到一处院落前身影突然不见了。
这一变故把我跟文盈盈惊得够呛。
好不容易跟了一天,最后功亏一篑,那实在太悲催了。
所以,我俩强打起精神忙走到院子前,朝里面四处张望起来。
围院子的是扇土墙,挺矮的,许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去偷盗,墙上面还围了篱笆。
院门大敞四开,我俩下意识走了进去,但逡巡半天也没看见人影,正兀自奇怪着,文盈盈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她指着院子的东北角说:“墓……有墓碑。”
我将视线顺移过去,才发现那里不只有墓碑,还有座小坟,凑近一瞧墓碑上还刻着她主人的名字:柳莲莲。
这名字好熟悉!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文夫人前几天还跟我讲过文珊珊有个同学也叫柳莲莲。她俩本是好朋友,但因为感情问题反目成仇,最后柳莲莲为此还选择跳楼自杀。
难道这座坟墓里埋着的人就是她?
坟墓前整理得干干净净,贡品齐全,且还燃着香,显然不久前还有人祭拜。
可听文夫人说,柳家人都死光了,过来祭拜柳莲莲的人又是谁呢?
这时,我忽然发现,墓碑上面跪着个小草人,做赎罪状。
我将草人拿了起来,昏暗的月色下可以看见草人前胸贴着张纸,上面模糊地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而草人内部还藏了个发卡。
扎草人是种很古老的巫术,需要被下咒人的随身必需品。在这里,发卡加上生辰八字就是草人巫术的必备物品,显然这个草人意有所指。
我将发卡取了出来,文盈盈捂着嘴倒吸了口冷气,颤声说道:“我认得,这发卡是我姐的。”
“你敢肯定?”
文盈盈正色点头说道:“这发卡别看小,可是我姐从东瀛岛国买来的,叫樱花簪。”
看来,这座坟墓里埋着的多半就是柳莲莲了。
有人在替她报仇,用扎草人的巫咒法去陷害文珊珊。
可文夫人却说,柳家人早就死光了,那复仇者跟柳莲莲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俩尚在怔愕,并没注意此时在身后,一柄手枪依然对准了我们。
“砰”的一声枪响,射向我的子弹被从我后背探出的骷髅手瞬间攥住。
血骷髅虽身受重伤,但抓子弹阻挡这种低级别攻击还是不费吹灰之力。
须臾间,他将子弹射还回去,正中开冷枪人心口,那人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我走过去定睛一看,朝我开冷枪的人居然是常言。
此时的他捂着心口,嘴边噙满鲜血,打着挺,喘息着显得呼吸很困难。
不过,常言嘴角却挂着冷笑:“多亏被我知道你们在跟踪柳爷爷。”
说着,他用尽全身气力,再次艰难地举起枪,对准文盈盈就要扣动扳机,我早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手里的手枪踢飞。
常言恶毒地看向我俩,咬牙切齿说道:“我报不了莲莲的仇,就是死也会化成厉鬼也会纠缠你们文家……到底。”
但他最后的怒气只换来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溅而出,跟着气绝身亡了。
文盈盈完全没想到自己一直心存敬意的姐夫居然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一时震惊不语。
在她眼里,常言的一切都是文家给的,他应该对自家忠心耿耿才是,而现实上常言非但如此还包藏祸心,企图杀光文家所有人。
因为世界观破碎得仓促、彻底,文盈盈整个人都呆若木鸡一样。
但我心里却了解出来一个事情的大概。
很可能柳莲莲的家人并没全死,常言口中所说的柳爷爷应该就是柳莲莲的亲人。
“何方高人驾临,报个蔓儿吧?”
许是听见了枪声,一道沉冷的声音忽然传来,我回头正看见一位佝偻老头背负双手站在正房门口。
这老头怪得很,走路好似无声音一样,如果不是他开口,我如此提高警觉都没察觉。
我双手抱拳,恭敬回道:“弟马古灵。”
老头点头,又问道:“鬼主清风来坐殿,三条大路在中间。你是横香走的,还是顺香挪呀?”
顺香挪是有师父指点,我并没有,便回答:“横香走。”
“原来是野仙儿啊!”
老头双眉微沉,沙哑着嗓音说:“如果我刚才没看错,你拜的是清风,掌堂的悲王是血骷髅,对吧?”
我点头,反问说:“敢问老爷爷是谁?跟柳莲莲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孙女。”
柳老头冷冷的对我说道:“这是我们柳家同文家的恩怨,跟你这小出马仙无关,你最好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