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是黄土杂草,没什么风景可言。
偶尔遇见几个头发杂乱,深深弯着腰的人,见到他们就跟见了鬼似的躲起来。
交流更不用说。
维特男爵周围的屋子倒是多了起来,但相对来说更加死寂一片,白玄蔚看见人最多的地方是在一个白色屋子前。
“那是教堂。”
布兰温轻轻说道,声音不大,没有一丝一毫的恭敬在内。
进去前是愁眉苦脸的,出来后部分人露出了笑容,他们手上拿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那是教堂发的黑面包。
似乎是太高兴了,一个脏脏的小孩没注意撞到了布兰温腿边。
“对不起大人。”
小孩连忙把落在地上的东西塞进怀里,害怕布兰温会打他,声音可怜的哀求,“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眼瞎。”
白玄蔚连忙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没关系,不要跪在地上。”
小孩缩着脑袋,眼睛滴溜溜转一圈,见白玄蔚这么亲和,打起了想法。
“大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我很便宜的,一天只需要一便士。”
小孩伸出一个手指头,证明自己真的很便宜。
原本撞到布兰温身上,小孩以为被自己打一顿都是轻的,毕竟布兰温和白玄蔚两人穿戴整洁,光是面貌就不可能是下等人可以展现出来,这些老爷们从来不把他们当人看。
他见过维特男爵,都比不上两人的样子呢!
布兰温将白玄蔚往自己身后遮住一点:“没什么要用你的,你走吧。”
小孩还想说些什么,面对人高马大的布兰温终究还是没敢再待下去,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布兰温不想引起这里人过多的关注,这小孩看起来就很机灵,搞不好容易破坏他的计划。
防止被缠上,布兰温面上的表情冰冷了几分。
但转过头来面对白玄蔚,又是一片温柔面色:“玄蔚,我们先在这里找个地方吃饭吧,男爵的事情不着急。”
到了饭点,几家酒馆热火朝天,都是醉醺醺的酒鬼,还有直接抱着酒桶喝的人。
布兰温点了店里最好的食物,把白玄蔚要坐的凳子擦拭一番,才做出绅士手:“请坐。”
破旧小酒馆卫生自然不怎么样,布兰温将身边的东西里里外外擦了个遍,确保不会让少年身上沾上一点脏污。
进来两个看起来就身份尊贵的人,人们都注意到了,酒馆里的声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了一些。
老板亲自把饭端上来,笑得露出八颗牙齿。
“大人请慢用。”
面包虽然看起来粗糙,但胜在烤得焦脆,肉排一刀下去汁水丰盈,极容易勾起人的食欲。
白玄蔚尝了一口麦酒,带着些许酸涩。
看见少年吃的津津有味,布兰温终于放下心来吃自己的。
他担心白玄蔚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少年在森林里生活从来没有接触这些,这里环境强差人意,刚刚踏入酒馆的第一步他差点就想带着人转身就走。
但周围勉强看的过眼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以后一定要带着玄蔚去自家那里的酒馆。
在布兰温父亲的领地里,也有寻欢作乐和品鉴美食的地方,专门接待上层人,布兰温作为伯爵的小儿子自然是常客。
环境虽然差了点,面包嚼起来很硬,但两人都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将东西全部吃光光。
直到两人离开酒馆,酒馆内才敢爆发出一阵剧烈的讨论。
“我的天主,那个男孩,长得太美了。”
大家从来只有称赞美丽的少女,但现在将这个词放在刚刚离去的少年身上,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知道男孩也能这么美。”
“这肯定是贵族!我见过的贵族夫人都没长的这么好看的!”
“他的肌肤就像牛奶一样,他看过来的时候,我仿佛被光照着,天主啊!”
有人已经不顾在酒馆,嘴里念念有词祈祷起来。
布兰温一直在接受美颜暴击,但他骨子里有着贵族装腔作势的风范,不会在外表现出来,但少年的美貌是这些下层人几乎想象不到的。
没看见多少人因为他差点打翻了酒杯吗?
离去的布兰温察觉背后剧烈的动静,美若油画的少年就在他身旁,心里不禁想到,到了大型城镇,或许需要先遮掩一下白玄蔚的容貌。
不然容易引起太大的骚动。
这里的人见到白玄蔚不敢做些什么,但是到经济繁华的地区,狗仗人势的人就越多。
天教也不是什么清白的地方,不然每年选中那么多少年少女都去哪了?
想到这点,布兰温握着少年的手攥紧了些。
他还是要尽快得到权势,不然玄蔚受到了委屈,他都没有能力去帮助他。
在不知不觉中,布兰温的思想已经发生了改变,从利用少年到第一想法要保护他。
可是他现在自己也没察觉到。
“布兰温。”白玄蔚贴着男人的手臂,拉回了他的思绪。
布兰温立刻回应他。
白玄蔚紧接着指向街道上的一行人。
“那是不是维特男爵?”
维特趾高气扬的带着小帽子,衣服上边缘装饰金灿灿得晃眼,仿佛一下把所有家当都带在身上,走路都不看地下。
当然他不看地下是因为周围有一群人前前后后跟着他。
辣眼睛。
白玄蔚看见他腿上穿着丝袜,默默移开眼睛。
谁能想象一个肉球裹丝袜的画面……
布兰温默契的和白玄蔚同步移开眼睛。
这种穿搭到底是怎么流行起来的。
“那就是我、维特男爵。”布兰温实在说不出“我父亲”这三个字。
他现在有着淡淡的后悔。
当时为什么要拿这个撒谎啊!
“我们先躲起来。”
布兰温一把抱住白玄蔚的腰肢,将他整个人都单手提起来,躲到维特男爵一行人看不到的地方。
他的人设是维特男爵的儿子,自然不能露面,要是维特看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不就露馅了。
白玄蔚被他拎着,像一个小玩偶似的。
中世纪的男人的骨架太大了。
少年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有一双可爱的脚在空中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