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深空彼岸
“果然！”迪克双手捂着脸大笑起来：“你图穷匕见了，和我猜测的一样，我杀死瑞雯后，遗留在她身上的你的部分力量，竟被我掠夺而来。
“你既向我展示瑞雯的过去，又好言好语说了这么多话，只不过是为了击溃我的意志，让我沉浸在瑞雯死后的痛苦与自责之中，随后下意识地顺着你的话语，将碎片交予你。
“我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它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你的前途无量，将它交还于我，作为奖励，我会赐你为我麾下的首席战斗天使；
“你不是十分喜欢屠戮魔物吗，到时候一次让你屠戮个够，不只是这片潘达大陆，整个主世界你可以随意去留，甚至我可以开通次世界的通道，让你尽情杀戮。”
“次世界？那是什么？”
“你现在无需多知，孩子，但若将那无用的碎片交还与我，无论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加百列一改之前的冷漠，一脸亲切道。
同时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微光，迪克沐浴其中，不知不觉间觉得眼前的加百列慈爱无比，就如同自己前世孤儿院中两个对自己最好的姐姐一般，同时内心的想法开始不自觉的动摇：
加百列人这么好，还为我展示真相，不可能欺骗我；
再说，我只是个小小的猎魔人，那神权碎片对我来说能有什么益处；
次世界究竟是什么，我为什么这么好奇？
迪克就这般想着，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想法慢慢被曲解扭转，忍不住的想从面板中获得的那个闪着五颜六色光芒的碎片取出交给对方。
正要做时，他只感觉脑海中传来一声重重冷哼。
一瞬间他才惊醒，身上冒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发现加百列散发的光韵对自己再无作用。
迪克来不及细想，而是沉声道：“我不会将它归还于你。”
加百列一直波澜不惊、胜券在握的脸上首次出现了错愕之情。
又化作阵阵爽意涌入迪克的心扉。
“你说什么？你拒绝了我，拒绝了存活了上万年的伟大神只？”
“你在我心中和那群魔物甚至恶魔无二，利用契约假装赐予瑞雯伟力，不过是想让她为你传播你所谓的我也丝毫不感兴趣的教义。
“我不知道你这个存活多少年的老古董，好端端的在棺材中躺着为什么还冒出头来。
“现在的这个世界是属于众生的，我建议你从哪来滚回哪去。”迪克的声音愈冷。
“亵渎神灵，当罪无可赦！”
加百列说着，身上白色的光芒愈加亮眼，不过此时她无论如何施展威压，迪克丝毫不受影响。
“你若有这种本事，可不会和我讲道理。
“若我说的没错，在这方空间，也就是你所谓的精神空间中咱们无法相互伤害，所以现在滚吧，加百列，我还有一场战斗即将继续。”
加百列皱着眉头开始劝说：
“虽然在这里外面的时光是静止的，但你的心脏已被长剑洞穿。
“如果我解除这片精神空间，凡人脆弱的躯体会因血液流逝而失去生机，因此交易还需继续。”
“不要说了，现在就滚！”
见加百列如同小女人一般，紧皱着柳眉，幽怨且愤怒地看着自己，迪克心中不禁放松了许多：
这些所谓的神祗，很可能本事比凡人大了许多，但不是也有喜怒哀乐吗？
加百列又收敛愤怒的面容，转瞬间一副哀天悯人的样子：
“凡人的目光终是短浅，神灵的教义需要领悟。若想再觐见吾时，需心中真诚呼唤三次。”
迪克沉默以对。
高高在上的冷漠再次恢复，加百列果决的转过身，挥舞着六翼朝高空中飞去。
她完全消失之时，迪克眼前再次发生了变化，一瞬间他又回到了现实世界，自己的便宜师傅马斯特正一脸得意地持剑看着自己。
……
大小不一的星辰。
无数的星辰。
无数大小不一的暗淡星辰在[深空彼岸]缓缓转动。
古老、沧桑。
机械的运转揭示着这片星空的死气沉沉。
星空。
广阔无垠的星空。
[深空彼岸]星空下的尽头，似在时间与空间的边界，一片同样毫无生机的诡秘之地。
那是一个形如圆域的灰暗空间，却又绝非普通的空间概念，它像是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缩影，弥漫着无尽的未知与神秘。
这片空间里，涌动着难以名状的力量，似有无数双隐匿于黑暗中的眼眸在窥视。
一根根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绳索纵横交错，上面都铭刻着古老而晦涩的符文，这些符文散发着微弱却又令人心悸的奇异光晕。
绳索的另一端，紧紧束缚着一个个凡人无法直视的身影。
只能看到大体轮廓，又形态各异，却无一不散发着令人颤栗的气息。
这场面，就仿佛一个舞台剧，演员已经就绪，但聚光灯却未打开。
紧接着，某个身影上方忽的洒满了极亮度的白色集中光束，将这个轮廓的模样尽显而出。
聚光灯下，能看出这率先出场的演员是一个绝美的女子，身后的三对白羽在微微颤抖，神色萎靡不振，似乎刚遭受过什么大难；
她与其余轮廓的待遇一般无二，身上同样被铭刻着晦涩符文的绳索紧紧束缚。
正是刚才自信满满的神祗……加百列。
这聚光灯就这么一直照射着加百列，随之周围的轮廓也恢复生机，开始对主角的演技品头论足：
一条身形蜿蜒如巨蟒的轮廓，头颅高高扬起，蛇瞳之中闪烁着幽冷的光。
它缓缓开口，声音如砂纸摩擦，嘶嘶作响：
“加百列，你这一次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神权碎片被掠取，以你的能力，怕是要耗费上万年，才能重新掌控与恢复神力，你的行为真是可笑至极。”
话语中满是阴狠毒辣，赤裸裸的事实直刺人心。
一旁，形似巨猫的轮廓发出一阵尖锐而又嘲讽的笑声：
“女人终究是女人，就是缺乏远见。
“你悉心培养的神使，最后竟依靠半自杀的方式解除契约，而你却没有任何反制手段。
“我早就说过，对待那些神使，绝不能心慈手软，要狠狠的鞭挞他们，让那些凡人分清主次。
“看看我的做法，神使若是无用，直接舍弃便是，至于他们灵魂，还可以抽取出来用来当做玩具享乐。
“等我的新【弑杀者】踏平整个北境，以那里为根基，逐步征服潘达大陆，再强制那些愚昧的凡人接受我的教义。
“待信徒数量数以百万计，在磅礴的信仰之力加持下，我便能挣脱这可恶的枷锁，重返主世界，到那时，整个宇宙都将在我的脚下颤抖！”
其余轮廓周遭也开始评头论足，最终汇聚成嘲弄的海洋。
加百列此时面对迪克的冷漠与倨傲之色已全然褪去，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听着周围的嘲笑之声，但她脸色却愈加苍白。
她的内心并不平静，她正遭受这些轮廓的话语折磨。
“够了！”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散发着暗淡雷霆之光的壮硕轮廓猛地发出一声怒吼。
吼声如一道开天辟地的惊雷，瞬间响彻整个无垠的空间，空间外无数星球运转都停滞了一瞬，而空间中的符文绳索也因这声怒吼而剧烈震颤。
他的声音带着无上的威严，口气中蕴含着毋庸置疑的命令：
“加百列只不过在尝试寻找解开束缚的新方法，我们总不能让【祂】先开拓通往主世界的道路。”
【祂】字一出，周围安静无比。
而这些轮廓几乎全部小幅度的震颤起来，他们……在恐惧。
恐惧那个【祂】。
壮硕轮廓继续威严诉说：
“此刻的我们是一体的，兴衰与共。
“留给诸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过那个叫迪克的凡人，竟可以在杀死神使之后掠夺神权的一部分，这种力量，算了……，再看看吧！
“今日的话题，到此为止！”
话音落下，加百列头上的让她难堪无比的聚光灯终于散去，而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漆黑，如世间最浓重的雾墨，将所有轮廓吞没。
只剩下一阵恭敬而整齐地回应在这片空间中回响，最终缓缓减弱与消散：
“众神之王，遵从您的命令！”
舞台剧，就此落幕。
（小贴士：瑞雯在第三卷还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