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屋内,给整个屋子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李诗意正全神贯注地坐在桌前,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她眉头微蹙,时而轻轻点头,时而在纸上写写画画。
就在这时,房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王桂花抱着一叠崭新的棉衣,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婶儿,这么快就做好啦!”
李诗意惊喜地说道,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资料,快步迎上前去,双手接过棉衣,仔细地端详着。那棉衣的针脚细密整齐,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做的。
她刚刚在看明老爷子送来的招工考试的资料,如今这个年代,招工考试的难度并不大。
考试科目主要是初中水平的语文和数学,外加一本教员红宝书。
对于知识储备丰富的李诗意来说,语文和数学不过是小菜一碟,她唯一需要下功夫的,就是认真研读红宝书,熟练背诵里面的语录。
毕竟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语录可是至关重要的。
王桂花看着李诗意专注看书的模样,笑着说道:“我是不是打扰你看书了啊,诗意?”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哪里的话,桂花婶,看书啥时候都能看。”
李诗意微笑着回应,眼神中透着真诚。
她轻轻打开包裹,看着里面精致的棉衣,不禁赞叹道:“桂花婶,你这手也太巧了,居然还给孩子们绣了图案。”
只见王桂花在三个女孩子的棉衣上,精心绣上了娇艳的花朵,而男孩子的棉衣上,则绣着威风凛凛的老虎头等可爱的小动物。
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她的心意。
李诗意不禁心想,也不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劲才完成这些衣服。
“桂花婶,你等我一下。” 李诗意说完,便将衣服拿进房间。
不一会儿,她从空间里拿出麦乳精和奶粉,用布包装好,再次走了出来。
她将包裹递给王桂花,诚恳地说道:“桂花婶,麻烦你帮我做这么多衣服了,绣花一定老费劲了吧?辛苦你了。”
王桂花急忙摆手,连忙说道:“诗意啊,本来我们就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不就做了几件衣服吗?哪里算得上劳累,东西我可不能收,你快拿回去。”
她坚决不肯收李诗意的东西。
但李诗意却充耳不闻,直接一把将包裹塞进王桂花手里,解释道:
“桂花婶,这都是上次明家人送来的补品,我寻思启年哥不是受伤了吗,你拿回去给他补补。”
“给启年的?”
王桂花一听,是给张启年的,拒绝的心顿时没那么强烈了。
她接过包裹,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李诗意说道:“那成,既然是给启年的,那我帮你带给他,嘿嘿嘿......”
见王桂花一副误会了的样子,李诗意有些哭笑不得。
她只是想谢谢王桂花帮她做衣服,也不知道她此时又在脑补什么。
两人随便寒暄了几句,王桂花便抱着包裹急匆匆往家里赶。
她一边走一边想,也不知道那天儿子和诗意在医院病房里聊了什么,儿子从那病房出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医生可是嘱咐过了,他得保持心情愉悦才能更有利于伤口恢复。
这会儿她把东西拿回去,告诉儿子这是李诗意送给他的,他保准能开心。
王桂花一路小跑到家,就见张启年面无表情地坐在院子里,手里还拿着篾条编着框子。她一进院子,就将包裹塞进了张启年怀里。
怀里突然多了一团东西,张启年抬起头,看着自家母亲,眼里满是疑问。
“看什么看,这是人家诗意给的,说让拿回来给你好好补补。”
王桂花一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我说你个榆木脑袋能不能主动一点啊,诗意可是个好孩子,你要是不主动点,说不定这回她去了城里,遇到其他人你就一点机会都没咯。”
张启年呆呆地看着包裹,想到李诗意给自己送东西,原本死寂的心又犹如被春风吹过。
她在关心他,所以她其实并不是对他完全没有感觉是吗?
他完全陷入了沉思,至于王桂花的唠叨,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来到了元旦。
这天一大早,才刚六点钟,天还未完全亮,李诗意就已经出门了。
来到大榕树下,赵春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满脸担忧,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李诗意,问道:“诗意,你真的有把握能要到钱?”
李诗意一把挽着赵春华的手臂,自信满满地边走边说道:
“你就放心吧,春华姐,等我考完试,保准去给你把钱要回来。”
等到她们到达纺织厂时,刚好八点钟。
此时,纺织厂外面已经聚集了好几十人,男男女女都有。男士们大多穿着板正的中山装,显得精神抖擞。
而女性们则都穿着色彩鲜艳的大花袄,这时代大家都穿的很朴素,亮眼的红花袄确实是这年头不可多得的醒目面料,因此女同志逢年过节或者出席重要场合就会穿上大花袄。
李诗意和赵春华却都穿着自己做的朴素的青色棉衣,与这群人格格不入。
这些人因为都通过家里亲戚介绍来参加考试,所以大部分人都互相认识。
他们三三两两扎作一堆,本来都在低声交流着。
见李诗意和赵春华到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她们。.
因为两人的衣着与他们截然不同,众人一时都停下了讨论,齐齐打量着她们。
“哟,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认识字吗?这可是纺织厂招工考试,不是你们乡下割猪草比赛,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人群中,一个刺耳的男声突然传来。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的方向。
李诗意和赵春华也闻声看去,只见一个梳着大背头,头发上不知道抹了多少发油,在阳光下油光发亮的男人正轻蔑地看着她俩。
“看什么看!”
那人见李诗意二人盯着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嘲讽道:
“你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吧,还跑来参加招工考试!赶紧回家奶孩子吧。”
“我说袁鹏飞,你可别太过分了!”
这时,人群中一名身着大花袄的年轻女子听不下去,帮腔道。
“王芳,关你什么事,就你那草包脑袋,还来考什么试?要我说,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的,丢人!”
袁鹏飞笑得越发大声,言语中充满了对女性的轻蔑。
在场的女性都愤怒地瞪着袁鹏飞,周围有人小声议论,觉得袁鹏飞这样有些过分。
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公开还嘴。
只有一开始说话的王芳,满脸怒容地回道:
“袁鹏飞,你不过就是有个副厂长舅舅吗?你得意什么?”
“今天的招工考试有六十多个人报名,只招前五名,试卷是今早现拟的,卷子算完分是要公开的,你与其在这里侮辱女性,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多考点分不让你舅舅丢人吧!”
李诗意和赵春华对视一眼,怪不得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原来这小子是有后台的。
但王芳可不怕他,她爸爸是厂长,论官职,比他舅舅大;论亲疏,爸爸总比舅舅亲。
“你!你有空先管管你自己那身非洲皮吧,黑得像炭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女的,只怕是晚上出门不小心笑了,别人都要以为是见鬼了!”
被袁鹏飞这样一说,王芳小脸瞬间涨得通红,肤色是她最介意的地方,被人这样攻击,王芳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见王芳被自己气的要哭了,袁鹏飞见好就收,毕竟这 “黑鬼” 的爸爸是厂长,他不能做得太过分。他看了一圈,又将矛头对准李诗意二人。
“你们两个土包子没事来凑什么热闹?瞧瞧你们穿的这是什么破烂货,连件花棉袄都做不起。”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来参加考试?就你们这样的,食堂的临时工都轮不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