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是练过武的，现在却连防卫姿势也不敢摆。
只能佯作惊恐。
孟嘉良赶紧上前赔笑，“官兵大哥、官兵大哥别忙，我们这一趟出去也就是讨口饭吃，”他从包里掏出些碎银子，往那官兵手里塞，“各位大哥都辛苦了，我们一点心意，边关难熬，请各位大哥喝酒。”
领头官兵假模假样地推拒了几下，便将银子收进了自己腰包。
他一挥手，原本将几人团团围住的官兵便散开，重新排成了一队。
“过去吧，凛族最近也不太平，警醒着点。”领头官兵低声在孟嘉良的耳边说了一句，就带着人让开路。
孟嘉良一边千恩万谢，一边挥手，让几人赶紧把驴车赶过去。
他们五人一共带了两车货物，孟嘉良负责在前面打头阵，剩下两人驾一辆车，也算是宽裕。
直到离开城墙老远，萧长晏才恨恨吐出一句话。
“本王前些日子到云州时，云州边境城墙还是好的，怎么短短几日就成了这样！”
“大哥，”孔文泽不咸不淡地驾着车接他的话，“这些都是为了营生，云州荒地多，人总要吃饭的，要是都等朝廷救济粮，早不知道饿死多少人了。”
孔文泽执掌听雨楼，消息比其他人都更灵通，也知道边境有这种情况。
做这些还不是为了活着。
萧长晏听了孔文泽的话，顿时来了脾气，“好，那回应后，我就上奏皇兄，拨款赈济，日后再出这样的事，定当严惩。”
郑芸菲看看萧长晏，又看看顾泠心，小声说，“这至于吗。”
顾泠心不想多做评价，“赶路吧。”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都是为了生存，哪有那么好厘清。
孔文泽赶车动作不停，转身去跟孟嘉良搭话，“我说四弟，你倒是很精明呀，还特意准备了碎银子。”
他们几个都不是缺钱的人，一时之间还真没办法这么贴近行商的形象，倒是孟嘉良，又是准备好衣服，又是云州方言，就连碎银子，也准备得妥帖。
“自然，我们是贫苦人家，能有些碎银子已经不容易，拿不出来整锭银子。”孟嘉良回头笑着回话。
这一趟可关系着顾泠心的毒，即使时间短，他也要尽一切努力，做好万全准备。
“好样的，没看错你。”孔文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多谢二哥称赞。”孟嘉良腼腆一笑，望向顾泠心，他做这一切，只为了一个人。
后车的郑芸菲注意到孟嘉良的目光，小声问顾泠心，“泠心，你到底喜欢哪个？”
顾泠心根本没考虑过这些，郑芸菲冷不丁一问，也是一愣。
随即，便无奈地开口，“师姐，我现在想的都是怎么在胡族全身而退。”
“好好好，不问不问。”郑芸菲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师妹大了不由师姐。
——
出了关就是一片坦途，他们赶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入夜前已经到了凛族附近。
“今夜我们要在野外露宿，上半大哥与四哥值夜，下半夜二哥、小弟与我值夜如何。”
一路上都是孟嘉良做话事人，此时也自觉安排起来。
“你倒是会安排。”自从见了边关的事情，萧长晏便一直说话带刺。
“大哥如何看呢？”孔文泽跟着开口。
顾泠心看着师兄主动调节气氛，不觉松了口气。
她这一路都在想着，还好有师兄在，要不然不知道孟嘉良和萧长晏要怎么和睦相处。
两人对她都有意，她怕自己多说一句，少说一句不好。
师姐又根本察觉不到其中的问题。
“你看什么呢，赶紧收拾收拾吧。”郑芸菲走过来。
“还好有师兄从中调和。”顾泠心看向他们的方向。
“怎么，这是被北方的狂风吹傻了？”郑芸菲摸摸顾泠心的头。
“你是不是忘了，孟嘉良跟过来，就是孔文泽应允的，要不是因为孔文泽，现在睿亲王也不用这么大脾气。”
顾泠心还是真忘了。
这一路下来，不管是萧长晏看自己一眼，还是孟嘉良看自己一眼。
她都觉得非常尴尬。
尴尬多了，竟然反应也慢了。
“师兄可能有自己的打算。”顾泠心只能笑笑。
“他能有什么打算。”郑芸菲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云州方言他会，做生意他也会，他不过是懒。”
顾泠心睁大眼睛，“师兄会云州话？”
“他家就是云州的。当然会了。”
郑芸菲浑不在意，手里收拾的动作也没停。
“师姐！”顾泠心拽住郑芸菲，“既然这样，那师兄的家……”
郑芸菲叹了口气，“战乱被毁了。”她看了一眼漫天的星星回忆起来。
“应该是师父救了他，当时带回晴洛山的时候，你不知道，浑身都脏兮兮的。”郑芸菲皱皱鼻子十分嫌弃。
“本来我是大师姐的，他年纪比我大，就做了大师兄了。”想起这事儿，郑芸菲就气愤。
这些事情都是顾泠心进山之前的事情，所以她并不知道。
等顾泠心进山，孔文泽已经变成武功底子不错的俊逸大师兄，而师姐则变成醉心于医术的二师姐了。
“这就是你这么多年和他不对付的原因？”顾泠心好像一下子打通了关窍。
郑芸菲一愣，她还真没怎么想过这些事。
现在细想想，好像真有点这个的原因？
她自己也说不好，她就是觉得孔文泽讨厌讨厌！
顾泠心见师姐不说话，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不是一时半刻能想明白，也不打算继续细问了。
——
孟嘉良三人已经生起火，还在讨论值夜的事情。
顾泠心坐过来，“最后怎么决定？”
孔文泽真想说，要不师妹你就休息吧，要不放在哪里都有人不满，要是把他们三人放在一起，又麻烦。
“已经商定了，老四和你我一起，”孔文泽直接拍板，“你师姐和大哥一起。”
萧长晏眉头一皱，就想反驳。
孔文泽一把把他拽到一边。
“萧兄，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带孟嘉良上路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原本打算抗议的萧长晏突然闭嘴，他也想听听孔文泽是怎么打算的，之前明明还帮过自己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