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华凝又道,“臣妾也是这般怀疑的。但顾大人说昨夜对顾思沫用了刑,她死也不招。”
澜贵妃满眼阴沉之色。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把人塞进夜家,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管是否是顾思沫做的,眼下也只能将她嫁进夜家。你让人通知顾勇,务必好好调教,不可再出差错。”
“嗯。”祝华凝点了点。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不可能再换人。
“对了,那个女人在东宫可安分?”澜贵妃突然问道。
那个女人,指的就是被尉迟睿接进宫的骆丽娴。
祝华凝微微一笑,“娘娘,臣妾有让人看着她,目前她还算安分。”
“太子可有宠幸她?”
“并无。自她进了东宫,太子只去看过她一次,就在她寝殿坐了片刻。”
澜贵妃拧了拧眉,“太子妃,你说太子把她接进宫,究竟是要做何?本宫先前以为太子是看中了那女人的姿色,故而才没有阻拦。如今人到了东宫,他却把人晾在一旁,这不像是他的做派啊。”
祝华凝摇了摇头,“娘娘,臣妾也很是疑惑不解。臣妾也问过太子,但提起她,太子便不悦,只说让臣妾别管,说那女人有大作用。”
澜贵妃一脸不可置信,“一个孤女,有何大作用?”
祝华凝微笑安慰她,“娘娘,既然太子都那般说了,那便随太子去吧。”
她不理解太子的做法,但是通过这段时日的观察,她能确定太子对骆丽娴并无兴趣。
再说了,一个嫁过人还与魏家公子有染的残花败柳,她是真没放在眼中。容忍骆丽娴的存在,也不过是太子那句‘留她有用’罢了。
澜贵妃拉着她的手,夸赞道,“太子妃贤良大度,能娶到你,是太子的福气。如果太子敢让你受半分委屈,本宫定不依。”
祝华凝笑道,“臣妾有娘娘疼着宠着,太子不敢。”
……
正午时分。
将军府敲锣打鼓带着厚重的聘礼去到首辅府。
顾勇夫妇亲自出大门迎接。
看着夜家四口都来了,夫妻俩都倍感意外,是没想到他们夜家对这桩婚事竟是如此看重。
相互见过礼后,夜庚新先道,“顾大人,你我同朝为官,客套的话就不说了。小儿时竣与贵千金思沫既然有缘分,那我们做父母的自当成全。想必顾大人也知道,军营中事务繁忙,我父子还心系着西北边境安稳,随时都会领命前往西北,所以对小儿时竣和贵千金思沫的婚事,我夜家不想过多耽搁。今日诚心下聘外,我想顺便与顾大人商讨一番,可否让他们尽快完婚?”
顾勇和李氏相视一眼,再一次意外,没想到到他们夜家会如此心急。
不过以夜家父子的情况,他们还真挑不出什么不妥的。毕竟他们父子常年戍守西北,这次回京能待多久全看皇上的意思。
“将军,请里面上座。”顾勇抬手引道。
李氏则是在旁吩咐管家把聘礼接进府中。
夜时舒看得出来李氏脸色不好看,等到一行人进到厅堂时,对李氏说道,“夫人,顾大小姐与我二哥的婚事算是定下了,那她就是我未来的二嫂,但我在京城长大,那夜还是第一次见她,能否请她出来,我想同她说说话?”
“这……”李氏一听,莫名地为难起来。
“夫人,有何不便吗?”
“三小姐,没什么不便,就是小女平日里懒惰惯了,这会儿还没起呢。”顾勇惭愧地道,“都是我们管教无方,一直纵容她在外面,以至于她养成了任性妄为的坏毛病。”
“那我去她院里找她吧,都是女子,应该没什么不妥的。”夜时舒笑得温柔随和。
顾勇的脸一下子垮了。
李氏赶紧说道,“三小姐,实不相瞒,其实不是沫儿她犯懒,而是她昨夜贪玩想翻墙出府,不曾想脚滑,把自个儿摔伤了。”
她这话一出,一旁的夜时竣不由得敛紧了双目。
夜时舒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翻墙出府?
昨夜两家离开酒馆时都子时了,顾思沫被带回家后还能再翻墙出府?
“夫人,大小姐伤得可重?不行,我得去看看,可别伤重耽误和我二哥的婚事。”
语毕,她转身给九姑使了使眼色,带着九姑便朝厅堂外去。
“三小姐……”李氏忍不住想叫住她。
顾勇瞪了李氏一眼,随即朝一旁的丫鬟吩咐,“快跟着,莫叫三小姐迷路了。”
丫鬟快速朝夜时舒追去。
夜时竣也看出顾勇夫妇神色不对劲儿,想跟去瞧热闹,但他刚准备提脚便收到夜时珽睇来的警告。
他只好压着好奇心继续留在厅堂。
而另一边。
夜时舒这一去原本只是想印证一下心中的猜测,没想到竟是让她大开了眼界。
堂堂的首辅大小姐住的小院竟然挨着马厩。
说是小院,那都是抬举了。花花草草都没种一株,几间联排的屋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下人房。
为她引路的丫鬟还主动向她解释,“我们大小姐自小就淡泊名利,不喜与人来往,所以很小就去了外面的庄子单独过日子。前阵子被接回来,大小姐十分不习惯府里奢贵的东西,非要搬来这里居住,老爷和夫人都拿她没辙,只能随了她。”
夜时舒笑着回她,“只听说过想千方百计享受荣华富贵的,还没听说有人没苦硬吃的,你们大小姐真是特别。不过她这性子还真是对我二哥的胃口,我二哥从小到大也是如此洒脱随性。”
丫鬟听后,不再言语,只低着头为她引路。
顾思沫的房间还是联排屋子最里面靠墙的那一间,站在房门外都能闻到不远处马厩传来的味儿。
“大小姐,夜三小姐听说您爬墙摔伤了,特意来看您。”丫鬟推开门就迫不及待地向里面的人传话。
夜时舒带着九姑进去。
她们的到来许是让顾思沫倍感意外,躺在床上的她直愣愣地把她们望着。
而夜时舒和九姑也愣了。
屋子里就一张床,连口箱子和桌子都没有。
空气中一股霉味儿隐隐让人作呕。
床上的人儿披散着头发,身上衣裳单薄不说,脸色蜡一样的白,仿若患了什么不可治的大病。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首辅府的大小姐,夜时舒还以为这是哪个狱牢里关押的女囚犯呢!
“三……三小姐……”顾思沫回过神,忙要下地。
但她刚一动,双脚还未落地,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倒到床下。
夜时舒和九姑皆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料到这一幕,便是想上前接都来不及。
“大小姐,你没事吧?”主仆二人忙上前欲扶起她。
“唔!”但她们刚碰到顾思沫,顾思沫便死死咬紧牙,原本苍白的脸因咬牙的劲儿变得扭曲。
夜时舒和九姑僵着,都不敢动了。
同时目光对视,从彼此眼中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顾思沫绝对不是普通的摔伤!
按顾夫人所言,顾思沫是爬墙摔伤的,就算她们说的是真的,那作为顾家的大小姐摔成这样,为何没有医治?
这屋子除了霉味儿,连丝药味都没有!
“九姑,你去请我二哥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