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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房间主厅中央,一张古朴的红木圆桌旁,数把凳子静静地守候其周遭,宛如数名忠诚的侍卫。
此刻,楚龙飞、欧阳伦与韩诡,正端坐其上,聆听着欧阳伦细致入微的任务分配。
“这样,盟主明日便依计行事,前往赴会,尽量拖住赴会之人,若能从他口中多套出些有用信息,自是更好。”欧阳伦的话语沉稳有力,字字珠玑。
楚龙飞双手叠放于桌面,神色凝重,宛如雕塑,微微颔首,以示应允。
“韩公子,如若欧阳伦所料不差,明日赴会之人应为付王。韩公子可借其离开分部之机,悄然前往查探。如若发现可疑之处,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韩诡身躯微倾,双腿交叉,双手抱拳。
收起了往日的闲散不羁之色,此刻亦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好。”
欧阳伦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忧虑:
“唉,赴会之举,不过是个探底的幌子而已,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付王那等宵小之辈,尚需韩公子亲自出马,寻找真相。”
欧阳伦言罢,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无力之感,心底深处隐隐涌动着不安的暗流。
“为防止各门派坏事,盟主明日需将各门派扣于厅中,欧阳伦负责看守门户,避免他们窜出捣乱。”
原来,赴约之前,欧阳伦已运筹帷幄,部署了万全之策。
此刻,遥望斜倚于议事厅门框之畔的韩诡,苦涩摇头,俩人心中便已然明了,他并未寻获燕儿的踪迹。
楚龙飞的心,犹如坠入无底深渊……又似被寒风穿透,冰凉至极。
而那抹凉意,正缓缓蔓延全身。
虽然,韩诡此行尚未发现燕儿行踪,却也并非一无所获。
诚如欧阳伦所料,付强并未回南都,而是隐匿于分部,暗中指挥,操控着一切。
付强亦始料未及,自己伪善的假面具,竟被追踪高手——韩诡,彻彻底底撕得粉碎。
露出其真实而狰狞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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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武林盟分部。
“付宝,你与我解释一下!”
一张数额庞大的欠据,狠狠甩于付宝那张俊美而又正义凛然的脸上。
自那日,付宝得知王红卖艺不卖身的坚贞之后,便时常去光顾她的青楼红场。
惬意地于花楼之中,与王红弹琴舞剑,吟诗作画。
渐渐地,付宝发现,王红不仅怀有一颗侠义之心,且“出淤泥而不染”,品节高尚。
付宝不忍她这般高风亮节而又冰清玉洁的女子流落青楼,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欲为其赎身。
岂知,青楼老鸨却视王红为摇钱树,坚决不肯放人。
付宝无奈,唯有求助付王,借来巨款,赔付老鸨。
老鸨接过巨款,眼眸瞬间大放异彩,当场放人。
却未明何故,此事竟传入付强耳中,令父亲大发雷霆。
十万火急地寻来付宝,严加拷问。
“爹,您如何知晓的?”付宝对于自己的正义之举,毫无惧色。
“现今是我在问你。”付强气急,怒目而视。
父子俩杠上了。
“您先告诉我,您如何得知?”付宝不甘示弱,倔强地追问。
“你个逆子,莫非急欲活活气死你爹不成?”付强怒不可遏,四处寻觅着可以教训付宝之物。
“为了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妓女……你,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我,我今天……”付强怒极,口不择言。
“爹,她不是,她卖艺不卖身。”付宝仍自不服地争辩道。
“我付家,乃诗书礼教之家,绝不允许此等货色进门,有辱门庭。”付强见付宝不服管教,越说越气。
“进门?”付宝愣住,满头雾水。
“啪!”顷刻间,鸡毛掸子落于付宝结实的屁股上。
正当付宝愣神的瞬间,臀部挨了一记。
“爹,疼。”付宝委屈道:“孩儿从未有过娶她进门之念,付宝仅只单纯地欣赏她的才艺,互为知音而已,孩儿尚未曾思及此等终身大事。”
付强闻他此言,怒气方才渐散,手中动作亦随之而停。
“爹,您且息怒,莫气坏了身子,武林盟正值多事之秋,尚需您这位德高望重、威名赫赫的盟主主持大局,为民解忧呐。”付宝趁机上前宽慰,顽皮地道尽好话。
付强神色稍缓,目光中吐露出一丝欣慰与宠爱。
“爹,”付宝继续道,语气里满含诚挚与正义之感,“赌馆与妓院,皆乃祸乱之源,坑人之所,爹爹身为武林盟主,理应福泽苍生,整顿一番。”
未承想,奸诈如付家,竟能孕育出付宝这般心性纯良之辈。
恰于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通报:
“报——,大公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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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此三日以来,三人吃住悉数于盟主房中,日夜查探,商讨对策,未敢懈怠。
时光如流水,转瞬已至付王所约的三日之期。
楚龙飞与欧阳伦,一夜未眠。
卯时之际,韩诡拖着疲惫之躯,回返盟主房。
此时,二人早已于厅中相候多时,该是前往赴约的时辰了。
三人对望,目光交汇,眼神之中,满含决绝之色。
“盟主,当真要将盟主令交于付王?”欧阳伦仍隐隐似觉此事略有不妥。
“除此以外,还能如何?唯有冒险一试,堵上一遭。”
韩诡接连三日,不辞劳苦地奔波于南武林盟之三处分部,日日夜夜查探可疑之处。
除却确认付强并未归返南都之外,其他一无所获。
面临此困局,楚龙飞亦束手无策,乱了分寸,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于付王守信。
“盟主离去之后,韩诡将再行查探。”韩诡已然未抱希望地言道。
三人如今,亦唯有按照付王的要求行事,期盼他能守君子之约。
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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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便允奴婢们随同前往吧?”
门外,突然传来一众女子们的清脆而又恳求之音。
飘雪宫的宫女们,齐刷刷地跪地。
燕儿失踪初始之时,她们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漫无目的地飘荡于边陲小城的各个角落,
日复一日地四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直至欧阳伦归来,她们方有了明确目标。
于是,她们化整为零,分别潜伏于南部武林盟的三处分部门口,静探消息。
奈何宫女武功远不及韩诡武功高强,唯有日日夜夜守候于南武林盟分部的门外探查。
与韩诡形成一内一外之势。
然其始终未敢打扰已经心力交瘁的楚龙飞,仅默默地倾尽其所能,将全部心力付诸于艰难的寻找行动之中。
今日,她们心中明了,此乃燕儿宫主的最后之期,故而,众姐妹鼓足勇气,前来请愿。
“此事凶险异常,本座不能携你们同往。”楚龙飞神色凝重而坚决,“若然你等出现任何闪失,我如何向燕儿交代?”
所谓爱屋及乌,尽管楚龙飞尚未寻回燕儿,然燕儿关心珍视之人,他楚龙飞必会为燕儿倾力守护。
“盟主。”宫女们眼含祈求。
“此事不容再提。”楚龙飞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欧阳伦乃知他们并未死心,遂亲自搀起大宫女绿瓶,温言劝慰:“付王曾扬言,唯许盟主一人前往,否则便要替燕儿收尸。
如若你等渴望她平安归来,便安心于此等候,切莫乱了盟主大计。”
宫女们面面相觑,深知此关键之际,不能添乱,扰了盟主心神。
于是,忐忑不安地缓缓退下,默默为她们的燕儿宫主祈福。
楚龙飞与韩诡同时出发,一人疾驰头陀山,一人则直奔南盟分部而去。
“韩公子,请留步,”欧阳伦突然出声,唤住转身欲离的韩诡。
“韩公子今日可盯紧付王或付强,也许他们其中一人会去察视燕儿,亦或行转移之事。”
欧阳伦亦仅病急乱投医,毫无根据之言,仅凭对人心的微妙感知。
“好。”韩诡毫不犹豫地干脆应声,神色决绝。
欧阳伦察觉韩诡神色有异,然仅凭有感,却不明其将意欲何为。
“盟主。”
“盟主。”
“盟主。”
一声声呼唤,充满了敬意与关切。
当楚龙飞匆匆而至议事厅之时,被各门派之人温情而阻,他们每人皆手执一只酒杯。
“盟主,我等自知阻拦不住您的脚步,但请满饮此酒,全当接受我等一番践行之心。”
“盟主,此一去凶险万分,我等自知无法阻拦于您,权当于此送别。”
群豪们满含忧虑,深情款款地纷纷致辞。
楚龙飞红了眼眶:“楚龙飞何德何能,劳诸位如此相待,日后楚龙飞武功尽失,无法再为武林出力,还望诸位好好辅佐新盟主,为武林造福。”
言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转身,大踏步离去。
去赴那前途未知,生死未卜的付王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