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王扶桑房间。
“王护法,飘雪宫掌事宫女求见。”传信侍卫恭立室外,躬身抱拳禀报道。
“请她进来。”王扶桑放下手中卷宗,向门外吩咐道。
少顷,掌事宫女款步而入,轻启朱唇:
“王护法,轻舞姑娘今早亲自烹制了些许糕点,王护法若得暇,愿邀您莅临轻舞居共尝一二。”
王扶桑闻言,微微一愣,片刻方言:“烦请姑娘引路。”
王扶桑心中略感惊奇,不解轻舞姑娘此举何意。
“轻舞姑娘,王护法到。”
念及轻舞姑娘或需要片刻准备时光,未及轻舞居之门槛,飘雪宫女便已遥遥高唤提醒。
毕竟,此番两名掌事宫女乃是悄然瞒着轻舞,私下导演了一出“暗度陈仓”的戏码,轻舞对此浑然不知。
“王公子。”
掌事宫女话音方落,轻舞居的门扉,便已轻轻开启,宛如春风拂面,温柔而又不失雅致。
门后,那张令万物失色、天地动容的绝色容颜,便缓缓跃然浮现眼帘。
轻舞的神色中,满是激动与惊喜。
两名掌事宫女对望一眼,相视而笑,眼神满含深意,而后悄然隐退。
“王公子,真的是你。”
轻舞的声音中饱含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纤纤玉手微微颤抖。
虽然言语间已将话说开,然感情之事岂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
轻舞心中矛盾重重。既舍不下这份深情,又不愿耽误王扶桑的美好良缘。
“轻舞姑娘。”
王扶桑也是百感交集,不解当日轻舞决绝的背后有何考量,却也不愿以纠缠之态,扰人清静。
两人就这样静立于轻舞居的门外,相视而望,相对无言。
“怎的又唤我‘轻舞姑娘’,不是言过,呼我‘轻舞’的吗。”轻舞娇声嗔怪。
“轻舞姑娘不亦唤我为‘王公子’而非‘扶桑’了吗?”王扶桑含笑调侃,语声温柔。
两人相视,同时微愣,而后尽皆皆释然而笑。
“轻舞晨起做了一些糕点,王……扶桑快些进得屋来品尝一二吧,皆乃扶桑平日里最爱吃的梅花酥。”
轻舞边说边侧闪身让路,邀王扶桑入内。
“好,有劳轻舞,扶桑自小便对梅花酥情有独钟,难得轻舞尚还记得。”王扶桑应声而入。
轻舞转身,优雅地斟了一杯暖茶,翩然送至王扶桑手边,动作中透露着不可言语的柔情。
王扶桑稳坐于桌前,伸手接过,轻抿一口。
手指不经意间碰触了轻舞软腻的手背,瞬间羞红了脸,连忙低头,未敢直视轻舞。
轻舞倒似未曾察觉此微妙瞬间,依旧满面春风地端来各式各样的糕点,口中轻声细语,念念有词:
“此乃诡儿之心爱的青丝绕馅,扶桑不妨亦来品尝一二。不知诡儿于外饮食可尚习惯?衣衫是否完好?”
王扶桑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床榻,只见其上,整齐地摆放两件轻舞为韩诡所做的新衫,针脚细腻,透着无尽的思念与关怀。
轻舞思念韩诡,日渐消瘦,姐弟俩从未分开如此之久,她只能通过为韩诡裁制心衣来寄托深思之念。
韩诡与轻舞的姐弟之情,真挚而深厚,实乃世间罕见之瑰宝。
不禁令王扶桑为之侧目。
这份情感,坚如磐石,任天地如何变幻,亦难撼半分。
世间男女,何必拘泥于男女之欢,友谊之花,亦可绽放绚烂之姿。
既然情缘难定,何不以朋友之态,共赏人间风景。
那便如此吧!
虽然好事难成,然与轻舞坦诚相交,亦如轻舞与韩诡之姐弟深情一般,纯粹而深厚,也甚为欢喜。
王福桑放下心中执念,豁然开朗,与轻舞的情谊,愈发自然,日渐深厚。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
自那日后,韩诡白日里,亦常伴燕儿身侧。
每每韩诡欲离之际,燕儿眼神之中,总是流露出依依不舍的娇楚模样,令韩诡心生怜惜。
于是,韩诡索性迁居燕儿小屋,与之日日相伴。
“楚姑娘。”
一日,柳媚柔闻知燕儿身染微恙,遂携珍贵补药,前往探视。
方迈进盟主卧房,眼前之景便令她瞬间神色大变、慌乱无措。
韩诡衣裳不整,衣襟半敞,袒胸露乳,正紧拥着燕儿,两人肌肤相亲,亲密无度,令人无法直视。
恐得柳媚柔“啊”的一声惊呼,手中补药应声而落,夺门狂奔而出。
燕儿病后,寒热交织,纵是层层被褥覆身,仍难抵那蚀骨之寒。
韩诡本便与燕儿穿越世俗礼法之束缚,极尽亲吻搂抱之事,此时倒更不必端着什么礼法教养之虚无壳子了。
他以内力为引,与燕儿肌肤相贴,持续平稳的恒温,便介肤缓缓渡入燕儿体内。
如此两日,燕儿之身,于此深情呵护之下,日渐好转,慢慢康复了起来。
足见爱情力量之伟大。
事实证明,燕儿心中,早已有韩诡的一席之地,此深情,无需多言,已然深深烙印彼此的心田。
* * *
杀人坑。
楚龙飞犹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自空中翩然而落,方察觉此“坑”实则内蕴玄机。
其外空内实,宛如一枚倒置的蘑菇,形态别致。
蘑菇的实体,乃为坑之中空部位。
观之,若似原本仅只一平平无奇之坑,后经人为开凿坑壁,而呈现出其上与地齐平的壁体镂空之造型。
此倒蘑菇“坑”,唯有上端浑然天成,未被开凿,形如镰刀,朝壁内延伸。
然若观立于坑口之上,俯瞰其下,却难以窥见其壁向侧延伸之乾坤。
洞坑的中空之处,未有任何建筑之物,唯见各式果树葱郁其间,。
果实累累,可供居住之人采摘食用。
或许为防坑上行人的窥探目光,所有建筑与房屋,尽皆巧妙地依偎于洞坑内壁之侧。
尽管如此之建,常年不见日光,然,因洞坑深邃,正午之时,那炽热的日光,仍能方位各异之角度映射其内。
空旷的蘑菇洞,宛如一方神秘天地,足以容纳数千人于此居住与活动。
倘若此区区几千人,每人皆可以一当百,此处倒可以堪称为坐拥雄兵数十万之众。
楚龙飞悄然贴近石壁,施展轻功踏雪无痕,极尽隐藏。
他沿着洞壁徐徐巡视,游走于神秘的洞坑之间,目光如炬,洞察秋毫。
一圈探查之后,察觉此洞壁四周,星罗棋布地建有许多精巧小屋,每一间皆可容纳十数人居住与活动。
于众小屋掩映之下,悄然隐匿着一间颇为宽敞奢华的石壁屋。
壁屋其内,置有龙椅、龙床、龙案等皇宫的一些其他饰物,以及身着嫔妃妆扮的女子。
楚龙飞心中暗自揣度,此处莫非那谋反者的藏身之处。
而隐于蘑菇蓬顶之下,一方空旷之处,数千身袭黑衣之人于那处挥汗如雨,操练不缀。
其间,四位身着首领服饰之人,傲然立于高台之上,监视着全场黑衣人们的操练。
楚龙飞悉心审视着这群黑衣人的武艺。
其武功之高强,皆不逊色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大派高手之下,甚至尤胜之。
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耳力绝佳,楚龙飞未敢大意,稍作片刻停留,便继续查探。
行进间,他又勘察出几处隐秘的库房,其间堆放火药、兵器以及利刃等。
库房不远之地,竟有一处令人触目惊心的尸堆。
尸堆旁,一群毫无生机的女子被关押于此,她们个个掩面哭泣,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显然,她们与之前所见之嫔妃装扮的女子不同,这些女子似乃刚刚被掳截至此的新囚,个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
其中,仅有为数不多之女子,已然停止了哭泣,似是已然经受住这无边磨难的考验,坚强地活了下来。
楚龙飞谨慎地环顾四周无人,寻了一名相对镇定沉稳的女子,轻声向其探寻此地之一切。
女子告知于他,此地乃盟主长子付王的别宫。
此处地势险要,下得来却上不去,无有通道,唯有借助特制的飞车,方能凌空飞跃,脱离此幽暗的深渊。
女子以一种近乎麻木又复杂的言之与他,此处的女子,或接受现实,曲意逢迎,成为他的嫔妃,供他玩耍。
要么作为尸体,埋骨于此。
而付王此人,荒淫无度,且有一大令人发指的嗜好——喜欢分享女人。
他将自己享用过的女子,如同玩物般,赏赐与属下恣意玩弄。
若有女子不堪此番羞辱,旁处那堆白骨,便是她们的最终归属。
女子尚言及,此处乃这位长子的练兵之地,作为日后争夺盟主之继承权而用。
盟主膝下育有两子,次子付宝深的盟主欢心。
故而长子付王心存二心,暗中筹谋,做好万全应对的准备,一旦父亲传位次子付宝,便启用此处隐匿的兵力。
至于那漫天风沙与野兽的哀嚎之声,此女一无所知。
其仅知晓,此处的声源,无法传入空,因为过于空旷,且蘑菇棚顶之处,尚设有隔音罩。
楚龙飞忆起自己下来的那一刻,心中便已明了,此地之高,足以令声音于传播过程之中逐渐消散。
即便有再强烈、再高亢的声音,传至上方之时,恐怕亦变音模糊,难以分辨。
或许,正是此奇妙变音,令那些原本可以清晰可闻的声响,如炸药爆炸之声,经过层层空气阻隔与变形,
最终化作了那令人心悸的类似怪兽哀嚎与吼叫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