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笑容，落在燕启眼中却充斥着挑衅与讽刺。
一种从未有过的侮辱之感横亘在心。
而玉如萧却在心下蓦地想到了些什么。
原书之中，确实是用了些许笔墨提及了昭天宗。
说昭天宗嫉恶如仇，眼中容不下沙子，一向视魔族为眼中钉肉中刺，从来都是不分青红皂白，除之而后快。
却也正是这样一个宗门，在最后仙魔一战之中，避世不出。
也是唯一一个全门苟活到大战后的宗门。
更是因此，在不久后重新建立的秩序中，凭借着并未损伤的门众，一举成为修真界百宗之首，位列新的四大仙宗。
想了想，心下更气了。
虽说曾经看书之时就没少骂，此番宗主就在自己面前，更是觉得不骂不痛快。
而就在这时，另一位白发尊者却拦下了快要起身的燕启，缓缓开口：“玉衡仙尊莫要误会。”
他缓缓起身，话语却是谦虚极了。“我名陆知雪，幸会。”
玉如萧打量的目光看过去，心下微微一凛。
修真界第一阵修，还是位归顺了昭天宗，成为第一位外姓长老的元婴修士。
“并无误会。”他同样站起身，“我之于宗门本就是闲职，炼制法器更要看缘分。若为此而来，恕难从命。”
“仙尊留步！”
燕启的声音急切，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怒意，“仙尊可是担心报酬？”
他说罢，手刚刚要探向腰间锦囊，就听见桌面上一阵阵清脆至极的声响。
无数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玉石落入其上，散发着柔和的暖色光晕。
而玉如萧仅仅只是抬手晃了晃自己手中玉佩，其上便是无数极品灵石叮叮当当掉落而出，顷刻间便堆叠而起，格外壮观。
“燕宗主多虑了。”
他面上依旧是那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本尊岂会缺钱。”
第一次拿钱“侮辱”人，还有点爽。
陆知雪仍旧抬手拦着燕启，只是看着这无数极品灵石，清冷的面上也不由得僵硬了一刹。
“如果本尊没猜错，燕宗主与陆仙尊前来，另有要事。”
玉如萧微微眯了眯眸子，视线落在了燕启身上。
他记得原书提过，因剑修多为实力象征，又有无可匹敌的天山剑派在前，昭天宗也效仿天山，门下弟子皆习剑。
只是并无天山那般得天独厚的条件与传承剑阁，也无数以万计的剑修功法，宗门实力仅仅只能跻身中游，不上不下。
很快，其中长老就另寻了个法子，招揽大能。
第一阵修陆知雪，便是被其许诺了何种好处，招揽而来。
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被昭天宗招揽成功的修真界大能。
“玉衡仙尊的确聪明。”
燕启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怒火。不知怎的，看着桌上那一大堆闪瞎了他眼睛的极品灵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此才华，怎甘心在千山盟当一闲人。”
果然。
玉如萧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好奇，“不然呢？”
“恕我直言，千山盟压根无法将仙尊真正能力显露于世。”燕启道，正欲再度开口，却又被打断：
玉如萧挑眉，“无所谓。”
“世人若是议论这第一器修，未免觉得徒有名号。”
“那咋了。”
“谁人不想在大陆留有姓名？只怕……”
“燕宗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玉如萧抱着手臂，懒洋洋的倚靠在椅背上，“提及器修，何人不知我？”
“这就如提及阵修，修真界人人皆知陆仙尊之名。”
他摊了摊手，与陆知雪对上视线，又缓缓张口：“不过这非我所愿，只是能力在此，不得谦虚。”
“不过燕宗主如此说辞，想必是希望留有姓名。”
“那可得抓紧，天山萧掌门晚生你十余年，如今成就可都在留仙宗师之上。”
“你二人同为剑修来着？努力在有生之年超过萧铎，兴许能成为燕宗主的奋斗目标，助你达成所愿。”
玉如萧说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心下暗爽。
原主这等身份，如此财力，竟能沦为炮灰。
随便拎出任何一点，都足够甩别人好几条街了。
“这么说……你是要在千山盟自甘沉沦了？”燕启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这会儿噌一声站起身，将自己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发出一声响动。
“不然呢？不在这四大仙宗之首的千山盟，难道我要去昭天宗自甘堕落吗？”
玉如萧抱着手臂，末了看了眼陆知雪：“抱歉陆仙尊，波及到你了。”
陆知雪摆摆手，神色如常，似乎对于这句话并未放在心上。
甚至还……有些认同？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燕启暴怒，却在这时蓦地察觉到一股凌厉气息席卷而来。
顷刻间身体如同被千钧巨石直接压下，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隐约看得见无数灵力破空的波动于眼前显露，一阵无法名状的恐惧感顷刻间蔓延在了心里。
是威压。
化神强者的威压。
玉如萧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末了像是猛地感知到什么似的，迅速收了灵力。
“我言尽于此，燕宗主好自为之。”
玉如萧说罢，一个闪身便离开了原地。
而一墙之隔，纪尘拦腰将留仙死死拦住，玄木与桑若二人一左一右挡在门口，“宗主，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留仙深吸一口气，语调如常，却在下一秒突然暴躁。
“我是不是给他脸了！！”
留仙宗主气的胡须一翘，“挖墙角挖我手里来了？我今天高低教教他千山盟三个字怎么写！”
而玉如萧只是留了个传音蝶，身形便已经赶往了灵泉山。
耳中几乎还残留着戚珩方才无比急迫紧张的声音。
——“灵泉山，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