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松然凝聚体内灵力,逐日剑法第二式名遮天,虽攻击强劲,消耗却不少。
君执是在赌自己消耗过大,无法二次施展么?
闻松然如是想着,却火剑锋一转,再度重重刺入地面。
剑气升腾间,比上一次更为猛烈的火焰如海浪般翻涌而上,化作满天火云,遮天蔽日的笼罩下来。
“君师弟,你的确聪明。”闻松然扶着剑柄起身,“但与我拼消耗,非你此时此刻的明智之举。”
火云之中,他的感知也强上了无数倍。
只是……
为何感知不到君执确切的位置?
好像那人的身体仅仅只是一个虚影一般,压根无法锁定。
是特殊的功法,还是说……只是凭借着绝对快的速度?
不论哪一种,都无可争议的表明,自己面前这位不及弱冠的少年,绝对称得上天才二字。
“多谢师兄教诲。”
一道声音蓦地响起,伴随而来的却是一抹寒光倏然出现在了余光之中。
他下意识举剑去挡,银光应声落地,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匕首。
而紧接着——
令人牙酸的噼啪声与背后响起,电光闪烁间寂灭长鞭不知何时已然抡成满月,鞭尾更是紫光缠绕,于半空划过绚丽的电芒。
君执仍旧是站着的,身上的衣物破损更为严重,伤痕几乎遍布整个身体。
殷红浸染在青色衣袍之上,血迹蔓延间,却见他蓦地抬手一抹唇边鲜血,早就鲜血淋漓的掌心握紧了寂灭的手柄,流淌滴落在满是光泽的紫色毛发之上。
“他又挡下了一次?”
一旁从未开口过的奉月破天荒的张口,不久前自己徒弟输于林月娇时都毫无波澜的脸上,此刻诧异尽显。
火云散尽,地面之上是碎裂开来的两枚魔核。
“好家伙。”
玄木一惊,捏住自己胡须的手下意识一动,扯了个生疼。
“刚才那一手声东击西确实玩的不错,可惜差距太大,否则当真能让他得手。”他面上有些惋惜,看着那被重剑轻松挡住的紫色电芒。
“还能进攻?这完全就是以命相搏。”
纪尘收起了脸上的嬉笑神色,转过身来看着同样满脸凝重的留仙:“宗主,当真不需要叫停吗?”
留仙沉默片刻,抬手挥了挥,“再等等。”
戚珩却耐不住性子。
“玉衡,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
他语调急切,“继续这般攻势,势必损身。”
玉如萧握紧拳头,看着那满是鲜血的身影,只觉得胸腔传来尖锐的疼痛。
这痛楚无比清晰,近乎牵制住了呼吸。
紧紧攥住的掌心中,指缝隐隐渗出一抹红。
看台上,杜玖月眸光一沉,“以我对师兄的了解,下一步应当就要近战了。”
乔雪儿皱眉:“如此看来,君师弟是要败了。”
“能在闻师兄手上将战斗打的这般精彩,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一旁弦月眼中满是震撼。
林月娇却不解。
不过一次宗门大比,连命都不要了么?
不过一个缺爱的反派……
偏执一些也是正常的。
她心下默默想着,这类人心思敏感脆弱,若是能以此下手……
林月娇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周围人一阵惊呼。
那柄却火长剑猛地从地面之中拔出,被闻松然握在手里,向着君执的身影斩去。
而意料之中的,他躲开了。
不仅躲开,还躲的最远,几乎已经快要到了擂台的边上。
他怎么还有余力去施展疾雷啸日?
闻松然微微拧眉,心中疑惑,重剑直指,劈下的裂痕转瞬间向他蔓延开来。
君执身影又是一闪,却相较于之前慢了不少。
仍旧站在了擂台边缘。
水流自脚下蔓延开来,将地面之上滴答而下的血液融入其中,不见踪影。
他还想要再一次冰封?
不、他的灵力应当早已透支才对,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就能恢复。
闻松然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无形之中,他竟然也在计算对方的灵力消耗。
而君执的身形就站在擂台边缘,与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战斗过程之中不可外力治愈、不可服用丹药。
因此,此时此刻的君执,只可能是强弩之末。
只是……
闻松然站定身形,这种无法近战的感觉的确存在一定限制,但绝对不是全部。
“闻松然,没有破绽。”
戚珩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声线微微发颤。
“所以君执在找他的破绽。”玉如萧张张口,却只觉得喉头发紧,“或者说,是引诱。”
那看着已然称得上残破的身形摇摇欲坠,似乎连站立都已然废了一番功夫。刹那间心下如乱麻一般将万千情绪捆绑,一直以来的怀疑终于浮现了答案。
如此搏命一般的手段,恐怕不仅仅是那颗求胜之心。
他理应也知道了——唯有战胜闻松然,拔得头筹,方可以不去做那所谓抉择。
也得以继续留在自己门下,留在自己身边。
只是……
过往的怜爱,这些天的珍视,还有身为原主那不可磨灭的愧疚三者交织,如翻涌不尽的情绪洪流,将他裹挟其中。
玉如萧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切,看着闻松然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却火,看着一个赤色火焰印记出现在君执的胸口。
锁定,追身。
逐日剑法的第一式,终究是从他手中释放而出。
玉如萧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浑身蓦地提起暴涨的灵力,整个人身形紧绷着,目光也就此落在自己面前那两道越来越近的身影之上。
君执仍旧笔直的站在擂台边缘,任由闻松然以及却火的剑锋自他的瞳孔之中不断放大,灼热而又凌厉的剑气已然拂面而来。
下一秒,右臂却蓦地一甩,那熟悉的紫色残影再度被甩了出去。
寂灭不知何时已然在手,二人身形不过一米,那寂灭便也袭击而去,目标却并不是却火重剑,而是……
闻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