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况承止垂眸道:“我不是为了让她知道才做这些。”
不如说,他根本不能让她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詹兴来真替他发愁,“我是想说,你这样根本追不回我姐啊。”
况承止安静地系好蝴蝶结,摘了黑色围裙和口罩,把蛋糕从制作间拎出来。
“拿着,走吧,不是还要替她去机场接朋友。”况承止抬头看了眼店里的挂钟,“晚高峰快到了,再不出发会迟到。”
也再次叮嘱詹兴来:“嘴别说漏了,蛋糕是你昨天来店里预定的。”
他今天专门为詹挽月做的草莓蛋糕,除了水果食材比平时店里用的好,不管是造型还是口味,一概不变。
除非知情人透露,否则詹挽月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
说完,况承止想到詹兴来开车一贯野得没边儿,又补了句:“好好开车,特别是拐弯和减速,不准炫技,蛋糕要在座位上固定好,别颠着。”
造型受损的蛋糕看着败兴。
他没有回答詹兴来的问题。
“知道了,你都叮嘱八百遍了,我又不傻。”
詹兴来叹了口气,接过蛋糕,走了两步,回头问:“哥,你什么时候回京北?明天我请你吃个饭吧。”
况承止一口回绝:“不吃了,我过了零点就回。”
詹兴来词穷了片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明明京北的公事堆积如山,明明也不打算跟他姐见面,还是要在悉尼守着他姐的生日过完。
“你……哎!算了!我不管你了!”
詹兴来一手拎蛋糕,一手牵狗,叹着气走了。
达令赫斯特路离机场不远,开车不到二十分钟。
前两年,高三最后一个学期。
开学没多久,詹兴来跟詹允和提了出国留学的想法。
他厌烦家里的一切,不想再留在国内读大学了。
詹允和说除非他能拿到名校offer,否则哪里都别想去。
他的儿子不能成为去国外混日子的纨绔。
詹兴来本来也没想混日子。
相比以前,他现在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清晰的规划,野心也更具体了。
自由是自己挣来的,不是靠谁给的。
詹兴来卯足劲学,最后拿到了好几所名校的offer,挑来挑去,选了悉尼大学,学金融。
悉尼跟京北的时差不大,像现在正值夏令时,也才三个小时,回国也就十来个小时。
阴差阳错,现在跟他姐在同一个城市,对詹兴来绝对是意外之喜。
他们姐弟也因为异国同城亲近了不少……好吧,主要是他厚脸皮,但是这都不要紧!
这不,脸皮厚着厚着,今年他姐过生日都邀请他去家里吃饭了,嘿嘿。
詹兴来开心得不行,主动承担了去机场接关悬他们的任务。
没别的目的,主打一个讨好。
做舔狗就要有舔狗的觉悟!
一想到这,詹兴来就觉得他哥脸皮还是太薄了。
要是像他一样,说不定已经跟他姐复婚了。
这话詹兴来跟况承止说过一次,况承止每次听了不是沉默,就是回避问题,随便敷衍他一句:你不懂,小孩儿别管大人的事情。
他今年都20岁了,还小哪门子孩儿啊!
詹兴来在机场等了半小时,成功接到了关悬、许今雨,以及林歇和他的未婚妻宁愫。
“哥哥姐姐们辛苦了,快上车吧。”
詹兴来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又是帮忙推行李车,又是放行车开车门,活脱脱一个专业地陪兼司机,嘴还特别甜。
这半年,詹挽月有跟亲弟弟缓和关系的意思,关悬他们看在眼里,对詹兴来的态度也跟着变化。
谁都不想让詹挽月夹在中间为难。
只要是詹挽月自愿选的,他们都支持。
詹兴来热情,他们也没晾着詹兴来,一行人气氛热闹又融洽。
今天接的人多,詹兴来没开自己的超跑,换了辆七座的Gmc,五个人加一只狗,车内空间还很富余。
puppy是亲人又自来熟的小狗,就算是第一次见的宁愫,它也照贴不误。
宁愫喜欢得不行,一上车就沉迷撸狗,连安全带都是林歇帮忙系的。
许今雨留意到副驾上包装精美的蛋糕,问詹兴来:“这蛋糕是Fairy tale家的吧?你姐公寓附近那个店。”
詹兴来“嗯”了一声,按照提前准备的说辞说:“是,我姐爱吃嘛,我昨天去店里订的,来接你们之前顺路拿了。”
“弟弟有心了。”许今雨夸他。
詹兴来笑了笑,有点心虚:“定个蛋糕而已,没费什么心。”
费心的另有其人……
林歇在后排问:“兴来,你姐下班了吗?”
詹兴来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林歇,乖巧回答:“下班了,她已经到家了,我们直接去家里就行。”
“好。”
从机场到詹挽月的公寓平时就半个小时路程。
晚高峰堵了一会儿,多耽误了一些时间,等他们一行人敲响公寓的门,外面的天都黑透了。
“姐姐,开门开门,我们到啦!”
詹兴来连按两下门铃,拎着蛋糕,兴奋地扯着嗓子喊。
过了十几秒,公寓的门被打开。
同一时间,詹兴来:“姐,我把林歇哥他们都——”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詹兴来的笑容也在看见开门人那张脸的一瞬间,消失了。
反观开门的人,倒是笑意不减。
霍迁文侧身欢迎他们:“来了,快进屋吧,挽月刚才还念叨你们呢,说怎么还没到。”
着重跟林歇和宁愫打了个招呼:“林歇哥,嫂子。”
宁愫牵着puppy,从林歇身后探出头。
她跟霍迁文不怎么熟,眼下社恐发作,笑得有些腼腆:“你叫我名字就行,我年纪比你小。”
霍迁文客气有礼:“年纪排在身份之后,你和林歇哥好事将近,这声嫂子你当得起。”
宁愫点了点头,头又缩回去了。
林歇牵着未婚妻的手,替她解释:“她脸皮薄,见谅。”
霍迁文表示理解:“没事,都是自己人,熟悉熟悉就好了。”
詹兴来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人”这三个字刺耳。
他硬生生从两个人中间挤过去,往里走,笑咧咧的:“姐,我们来啦,你人呢?”